魏芷卉抿了唇腹诽着,这么“无情”?我都快准备好在船上开战了,你和我说要走?
当然,这话她必不可能说出来,她很快收拾好情绪,起了身替他顺了顺衣服上刚刚被压出来的褶子,又替他披了披风。
只可惜,乾隆是谁?那些微毫的情绪,他怎么会错过?
他勾了勾唇,把她拉近了些,带着笑意地说道:“好了,既是身子不适就早些就寝,叫初菱好生伺候着。”
他又附在她耳边,低语:“先养好身子,旁的,等到了山东再说。”
他低低的声音引得魏芷卉一阵酥麻,直到淡淡地吸了口气,魏芷卉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话要问。
两人行至门口,魏芷卉轻声问:“皇上今儿大晚上来这儿是为何?”
这话一出,倒让初菱大吃一惊,哪个嫔妃敢问皇帝他来干嘛啊?!
正要跪下,就听乾隆
轻笑着说道:“你身子不适,朕自然要来看看。”
魏芷卉看着乾隆远去的背影,一时间,竟忘了进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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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山东之行,尚算顺利,半个月来,乾隆带着众人驻曲阜谒孔林,并且即将赶赴泰安去登泰山。
魏芷卉于一旁瞧着,这一趟下来,太后的气色更是好了不少。
只是反观皇后,却远非如此。
这几日的皇后,似乎总是忙着彰显其中宫的位分,出行时,不是身着正红旗装、上绣牡丹;就是明黄色旗装。
与从前那个穿着节俭,不喜奢华的她比起来,倒像是换了个人。
再一个嘛,若说从前皇后嘴上的口脂颜色是豆沙色,那么这一次山东之行,皇后那是完完全全地换上了999这样的正宫色。
魏芷卉想着不免好笑,她太着急了,因着之前那个养病的借口,一时间,总有流言说皇后身子不适,怕是不行了。只怕皇后如今这么着急,是想着稳定自己的位分呢,告诉众人,她好得很呢。
可惜,旁人不知道,但魏芷卉知道,皇后怕是再也不能看到紫禁城了。
帝王家的人登泰山,赏风景自然是其次,更重要的事项,还是祈福。
碧霞元君祠便是一个重点地方,太后与皇后领了各宫的人在东西两殿祈福,乾隆则带了众多大臣王爷在大殿祈福。
东配殿祀眼光娘娘,浓郁的檀香味,和清脆的木鱼声,让人沉静
,木鱼声一下一下的,敲得人心也有些震颤。
听说眼光娘娘是保佑众人身体健康的,魏芷卉看了眼皇后,她倒认真得很。
而等到了西偏殿,皇后更认真了,因为这儿供奉的是送子娘娘,一时间,好像除了太后和魏芷卉,大家都颇为虔诚。
及至几个师太端了一个红木盘子过来,里头摆放着清一色的用红布包裹的石膏娃娃:“诸位娘娘们,贫尼特按碧霞元君祠的风俗,给各位主子们,备了石膏娃娃,放在床上,可求送子娘娘送子,是为拴娃娃。”
师太的一番话说完,几人倒都乐起来了。
太后先起了身:“都起来吧,福芳,你领着各宫的宫女去领,宫里头没跟着咱们出来的,也领一份,都要为我大清开枝散叶才是。”
“皇帝今儿在这儿设了斋宴,咱们一会儿,也先去等着吧。”太后顿了顿,继而说道。
后头,众人看似是在等待乾隆,却是各个都拿着这石膏娃娃欣赏着的,唯有魏芷卉却是并不在乎这些。
“令嫔姐姐不知道吗?从前纯贵妃就梦到过一次碧霞元君,后来便有了六阿哥。因此,这宫里头人人都信呢。”一旁的怡嫔低声地说着。
魏芷卉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般机关,淡淡地勾了勾唇:“我不信这些。”
我信社会主义。
这话被愉妃听了去,笑道:“令嫔妹妹如今正受宠,又年轻,自然不信这些的,想要皇嗣,何愁没有呢
?若说起来,本宫这样的,便是日日拜送子娘娘又有何用?皇上又不来。”
“娘娘有五阿哥,又有什么可忧心的呢?”魏芷卉声音很低,她只能这么说。
提起五阿哥,她是遗憾的。
愉妃笑了笑不语,倒是对面的嘉妃一脸的不屑:“依本宫看,令嫔不信也好,若不然,受宠多年未有身孕,岂非要怪送子娘娘无用?”
魏芷卉勾了勾唇,看到已经走了进来的乾隆,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嘉妃的话,她在心里替嘉妃摇了摇头,不置一词。
寺庙里的斋宴做得极好,各色的豆制品和素菜颇为精致,倒叫她想起太后初回宫那会儿,她进献的那个素食拼盘了。
众人正吃着,蓦地,素清的惊呼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娘娘!娘娘!怎么了?”
魏芷卉抬头望去,皇后的鼻子那儿淌着一行殷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