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赫连夜说。
赫连夜一时被慑住,不做反应。
于是有人帮他狠踢赫连夜的膝窝,强行地让赫连夜跪了下来。
这让赫连夜倍感屈辱。
说着,怀雍已提剑走至他面前:“父皇答应了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代替一死,赫连夜,叩谢皇恩吧。”
赫连夜愣了愣。
电光火石之间,他以自己所见到的内容想通了他所理解的一切。
他与怀雍的私情曝光。
皇上震怒。
皇上责罚了怀雍。
怀雍不选他,选择了听从父皇的吩咐,与他恩断义绝不说,还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以示惩戒。
他最骄傲的便是一身弓马工夫。
挑断他的手脚筋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接着拼命挣扎起来,他额角绷起青筋:“是皇上逼你这么做的吗?怀雍!让我见皇上!我自会请死不连累你,让我……!”
话没说话,他已经被人从后面抓住他的后脑勺硬生生地按在地上,脸颊砸在青石板上,似乎是砸碎了颧骨,口中漫起血锈味,赫连夜仍不服气,话不成声地喊嚷:“怀雍!怀雍!你让皇上杀了我!”
他看不见怀雍是什么表情。
只听见怀雍的声音轻飘飘落在他头顶:“就是我向父皇求免你一死,换作挑断手脚筋的。”
赫连夜猛然一懵,如坠深渊,魂神战栗,一时忘了挣扎。
语毕,剑已落下。
赫连夜被硬生生拖走,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立即有小太监捧着雪白的抹布,跪在地上,想要尽快把血渍擦干净。
怀雍吩咐道:“父皇若是没歇下就知会他一声,若是歇下了就等明早他起了再说,这么点小事,不用特地叫醒父皇。若是他问起来就说我吩咐的。”
一板一眼地交代完了。
怀雍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衣袂和鞋子也溅上了血。
他看着那血渍,忽地莫名想,赫连夜的血筋也跟他的人一样顽固,他费了好大劲才割断。
算赫连夜还有几分硬气,断筋之痛,竟然也一声不吭,不叫也没昏过去。
怀雍的耳边似乎还有刚才赫连夜对他说话的声音。
赫连夜不停地跟他说:“怀雍,你直接杀了我吧。”直到最后才放弃,痛苦不堪地问他,“怀雍,你就这样希望我生不如死吗?”
生不如死?
怀雍并不觉得。
生永远比死要好。
赫连夜在想什么?
难道真以为自己会只因为一句话就抛下一切去私奔?
赫连夜竟然妄自尊大到觉得自己能比父皇在他的心中要更重要?
父皇对他的养育之恩恩重如山,他区区一介草民出身的孤儿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要仰赖父皇的恩宠。
无论他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已经从父皇那里得到了太多。
他得知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