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玥的手猛的一抖,眼眶一红,声线哽咽,姣好的唇也在颤抖着,“可我不是夏素灵,哪有什么夫君会来救我!”
小虎愕然抬头,视线停驻在她姝丽的面上,声音迟疑,“您,您说什么?!”
什么叫不是夏素灵?!
贺玥那含着雾气的眼眸就望着他,声调轻微,满含恐慌,“我叫贺玥,跟随夫君一起到白府祝贺白大人大婚。”
“我和夏素灵一同在那亭子里被迷晕,不知怎么的就把我错认成了夏素灵,把我给扛到了这里。”
她侧垂下脸,乌发半散,遮了她的半边脸,她的肩膀微耸着,仿佛无助的哭泣着,声音透着悲凉,“我家夫君官职低微,我虽是正妻,但向来不得宠,我夫君哪有能力和心神来救我,他指不定回府就抬了哪位妹妹做正妻,过上个几月也要欢欢喜喜的办上一场大婚。”
小虎捏着手中的千两银票,愣怔了好一会儿,最后猛的起身,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夫人,今晚我来找你,我同你一起逃出去!”
趁乱逃走
夜幕升起,翼山里头有举着火把到处巡逻的喽啰们,也有鸟兽的叫唤声,分外的渗人。
小虎捧着装满水的盆,背着看似装着药品的包裹。
一个小喽啰半路拦下了他,贼眉鼠眼的打量着小虎,吐出嘴里一直叼着的枯草,“喂,你小子怎么半夜还去那关着妇人的屋子里,不会是想着偷香窃玉吧?”
小喽啰因为自己说出一个成语,颇有觉得自己是书生的感觉,摸了摸布满胡须的下巴。
“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小虎惊讶的木盆里的水都洒出来几滴,连忙双手捧着稳住它,随后开口解释,“是她脚踝上的伤又加重了,我才不得已一天上两次药。”
小喽啰啧了一声,手放在小虎的肩膀上,略带不屑的说道,“那么点伤,倒成了天大的事一样,不愧是娇生惯养的高门贵妇人。”
他后又推了一把小虎,看他一个踉跄快要摔倒的模样,笑得抖起了肩,言语中满满的恶意,“去吧。”
小虎平时为人懦弱,连杀人都要别人强迫他才敢动手,久而久之,别人心情不好就欺负他,但因为他是唯一懂医术的,倒也不会太过分。
小虎也没反抗,也没说什么,捧着木盆就往贺玥屋子的方向赶去。
实际上他整个人都在发憷,他第一次做如此胆大包天的事,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跑,因为觉得自个跑不了,跑了也没有地方去,而且他手里头也不干净,在这劫匪窝里他也迫不得已的杀过几个人。
但杀了就是杀了,血流下的那一刹那,罪孽就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先借着夜色,到屋子外把锁着的窗给打开,然后才进屋,把门给盖严实。
贺玥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唤他的名字,“小虎。”
小虎把包裹放在床上,拿出一套男人的衣裳和一双尺码较小的鞋子,然后后退几步蹲在角落里背对着她。
“夫人把衣裳换上吧,您身上的衣裳太显眼,而且也不好逃,委屈您了。”小虎的声音闷闷的。
贺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连忙将身上华贵的衣裳给脱下,只穿着里衣,换上了褐色的男子衣裳,将袖口处藏着的几张银票统统塞进了新衣裳的袖子里,这可不能忘,这可是以后生活的本钱。
她又将满头的珠钗给拿下来,随意的用布条将头发绑了一个男子发型,挑了几个没有太显著的金钗塞进包裹里。
“我好了,小虎你转头吧。”贺玥看到小虎耳朵都红出了血色的感觉。
小虎转身,果不其然,脸也红了个彻底,他点头,“我…我们从窗户出去,然后走后山路。”
贺玥笑着看着他,轻声应着,“我相信你,一切都听你的。”
小虎心里流淌着不知名的情绪,抬头见贺玥那张粗布衣裳都掩盖不了的娇丽面容,声音都有些磕磕绊绊。
“夫人,您把脸遮一下吧,有些太显眼了。”小虎不自在的挠了挠头,他想其实这山里的劫匪对贺玥的态度已经算是很好了,功劳多半也归功于她的那张脸,都怀着把她扣下当压寨夫人的念头。
放在以往,那群杀人如麻的劫匪只会把人质扔在柴房里,保证不死就好。
贺玥随意用手在墙上蹭几把灰,然后抹在脸上,把秾丽的小脸抹的乌漆抹黑,“可以了吗?”
小虎点头表示肯定,背上包裹,然后把桌子挪到窗户下面,声音坚定,“夫人您先出去,我扶着您!”
贺玥几步来到窗前,然后借着小虎伸出的手,踏上了桌子,再跨步坐在了窗口上,看着外面发黑的景色,她一跃而下,平稳的落到了地上,除了左脚有略微的痛感,内心却是难言的畅快,冷冽的风都是自在的证明。
小虎紧随而后,也从窗口跳了出来,先贺玥几步走到前头,压低了声音,“夫人跟紧我。”
“会的。”贺玥同样小声回道。
两人踩在草地上,往后山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儿,山脚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火光和嘈杂声。
一个小喽啰发出尖叫声,“不好了!有人来袭!”
“是官兵!我们被包围了!”
小虎脚步踌躇,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后山的那条小道了,他言辞模糊,“夫人会不会是来找您的?我们还走吗?”
贺玥脸色巨变,在黑夜的笼罩下无端显得冷漠,语气严峻,“必须得走,赶快走,不然就走不了。”
“小虎,你如果被抓到了,只有死路一条,我被抓到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趁现在乱了,我们赶紧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