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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岁,与梁啸川办理婚姻登记当日的合照。
第一次拿小红花、第一次拿三好小朋友、第一次儿童节表演、第一次考一百分、第一次升旗仪式发言、第一次拍校园微电影、第一次杀青、第一次在路上被观众认出……
梁啸川第一次参加他的生日宴、第一次带他去见自己的母亲、第一次送他去幼儿园、第一天与他做同桌、第一次去剧组探他的班、第一次与他跳华尔兹……
除去这些大大小小的照片,还有月栖意用完的笔记本、用过的钢笔、收过的荣誉证书、观赏过的音乐会歌剧话剧电影的票根、在各国各地海滩拾到的贝壳、出席不同宴会佩戴的耳钉耳坠腕表戒指项链、重大人生节点穿过的衣服……
还有梁啸川送他的所有花束,每一束都取出一朵,压成标本。
所有这些照片、有用无用的物品,月栖意在永定南街一号院都见过,甚至那里的数量比这里多得多。
可那里那样大,所有东西都分散开来,而这只是一间休息室,整个空间含月栖意的密度极高。
除去那张床,几乎没有可落脚的地方。
这是一间名为“月栖意”的博物馆。
这是一处塞满月栖意信息素的巢穴。
吐气如兰
月栖意视线落在那件白衬衫上,纹理细腻,面料挺括,左胸处是殷红玫瑰刺绣,是他登记那天所穿。
现在挂起来,被特种防弹玻璃柜周全保护。
他忽然想起,自从与梁啸川一同住进永定南街后,一直都是梁啸川声称孤枕难眠所以日日夜夜跑到主卧来,自己从未去过梁啸川的次卧,而梁啸川一直是自己打扫房间,从不假手于佣人,因此佣人也不曾见过其中景象……
他轻声道:“梁啸川,家里你的卧室……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梁啸川道,“你走了我就不怎么回家,东西能搬就搬这儿来,照片这些能复制,就没搬,重印了一份。”
月栖意闻言睫羽一颤,手指一松,手机“咚”一声砸落。
驾驶座上老廖立即关切道:“怎么了这是?”
梁啸川也急道:“意意?没出事吧,手机怎么砸了?”
半晌后,月栖意才俯身拾起,道:“没事……手机没拿稳。”
他尚处于魂不附体的状态,拾起手机后不再看屏幕,视线落在前方座椅靠背上,纤长眼睫良久才眨一下。
梁啸川压抑着焦急,低声道:“……意意,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月栖意喃喃道:“不是,机场快到了,不然先挂掉吧。”
梁啸川制止道:“等等!”
月栖意只要表现出半分疏远他的趋势,他便自乱阵脚,迅速道:“别不理我,行不行?你这一走就够要我命的了,你不让我去找你,总得给我点儿念想吧,你不说话也别挂,我就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