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月见草虽然不能抑制人的易感期,但也对常人没有负面影响。”萨伊拿起一株月见草,拈起一片花瓣,面不改色地送入口中,“只有不被女神眷顾的人,因为没有女神的庇佑,会在黑色月见草的影响下,立刻被激发出易感期,失去理智,狂躁暴戾。”
“法斯莉娅殿下。”众目睽睽之下,大祭司向法斯莉娅伸出手,掌心一株漆黑的药草静静卧着,连灿烂盛大的阳光都完全吸收殆尽,“请吧。”
狼族帝姬深深看着萨伊,又垂眸扫了一眼黑色的花朵,缓缓抬手,向一旁的托盘伸去。
她神情镇定,依旧是锋锐而冷静的模样,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人能从她的眼神和动作中看出丝毫端倪。
但忽然,另一只手伸出来,挡住了法斯莉娅。
“陛下?”大祭司叫了一声,“陛下是不敢让殿下试一试吗?”
“帝姬这几天,本来就临近易感期。”狼王沉声道,“易感期alpha本来就敏感,现在用黑色月见草试出来的结果,恐怕也有失公平。”
“真要测,那就等过几天,帝姬易感期结束,再当着大家的面,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不过是一个拖延时间的方法,但事情发展至此,也只能尽量争取时间。
因为神殿和王室都心知肚明——法斯莉娅,不能碰黑色月见草。
本可以趁机步步紧逼的大祭司此时却宽容起来,真的点点头,同意了狼王的建议:“既然陛下把话说到这份上,神殿和女神的信徒们,当然可以多等等。”
反正这只是时间问题,神殿也不想直接把王室逼急。逼得太紧,到时候王室直接拿神殿开刀,反倒让长老院占了便宜。
“只是。”他话锋又一转,“听说帝姬在易感期反应极大,即使是黄色神眷草也无法抑制,甚至曾经差点杀死大王子——神殿也怀疑,这是否也是帝姬,不受女神眷顾的表现呢?”
“我易感期情况如何,神殿打听得倒是很清楚。”法斯莉娅忽然道,“最近我倒是觉得易感期好了很多,就不劳大祭司费心了。”
萨伊仍然是微微笑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神殿记载中,像殿下这样易感期不受控的alpha,最终都是在信息素实力最强的时候,在疯狂中受尽折磨死去的呢。”
按照月曜节传统,祭祀之后,是盛大的游行和狂欢。
巨大的花车环金佩玉,在街道上缓缓前行,一束束一簇簇娇艳欲滴的花朵在阳光下绽放,细碎的露珠折射出彩色的光芒,狂欢中的人们穿上自己最华丽的服饰,簇拥着花车前行,悠扬的鼓声和笛声盘旋在城市上空,应和着人们此起彼伏的歌声。
所有人都为女神的诞生之日欢庆,在口口相传的歌谣里,早上祭祀台上发生的事情也悄悄传遍了全城。
“帝姬是不受女神眷顾的人?真的吗?”
“大祭司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但不是说帝姬还要过几天才会吃那个黑色月见草吗?”
“她为什么不今早当场吃,不就是不敢吗!”
“我还是今天才知道月见草还有黑色的呢,谁知道神殿拿出来的东西信不信得过!”
“大祭司自己先吃了的,反正我是信的。更何况,就算不吃黑色月见草,大家也都听说过法斯莉娅殿下易感期的问题吧?连黄色月见草都控制不住,大概率是真的被女神厌弃!”
“真的吗,那如果女神不喜欢,我也……”
“有你什么事,轮得到你不喜欢帝姬?真看得起自己!”
“你他妈的,怎么说话?”
“刚才就听你一直为帝姬说话,你不会是她找来的托吧?”
雪璎混在人群里,默默听着平民们谈论狼族继承人的事情。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现在的舆情对法斯莉娅很不利。
“阿爸。”她抬起头,“我们能不能帮帮忙?”
“我们已经派族人出去收集消息了。”雪靳知道她在说什么,“也放出“嘴巴”在外面为帝姬说话了。”
雪璎刚放下心,忽然又想到刚刚路过听到的几个人的谈话:“刚才那个被当成托的……不会就是我们的人吧?”
“你要相信族人的业务能力。”雪靳有些无奈,“刚才那个被认出来的,那么明显给帝姬站队,又这么快被人揭穿是托,明显是长老院派人专门演给别人看的。”
所以是长老院派人给帝姬背书然后又被人揭穿的戏码。
这关系有点复杂,雪璎哽了半晌:“……打个舆情战,都这么勾心斗角?”
“民心是最不重要,也是最重要的东西。”雪靳教导她,“舆论是最容易控制,又最难控制的民心。”
“操控舆论付出的成本最低,获得的收益最大,当然也要玩得最脏最狠。”
雪靳:懂了吗,这就是原始的水军批皮钻裙底行为
雪璎:我懂了,我脏了
数了一下小兔子居然有好几章没和小狼贴贴了,下章拉个进度条争取一下(。
夜幕降临,夜色却并不晦暗,地面上的狼族之城万家灯火齐齐点亮,仿佛人间的星火,辉映着天空中一轮巨大的圆月。
经过漫长的轮回,月相终于在今天达到了最圆满,明亮得仿佛一轮温柔清冷的太阳,银色的月光从至高无上之处倾洒而下,带着女神的祝福,照亮草原每一个角落。
今晚是塞勒涅的不眠之夜,到处都是狂欢的人群,还没化形的幼崽在大人们脚边的缝隙里穿梭打闹,顶着耳朵和尾巴的少男少女在乐声中起舞,到处都是鲜花、笑语、跃动的烛火、淡淡的芳香和泠泠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