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到嘴的矿没了,还被埃尔维斯捡走了。
法斯莉娅古怪地看他一眼:“你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也不算委屈吧,埃尔维斯也不觉得委屈啊。”兰桑还是很心痛,“鼠族虽然弱,但那个阿瑞西娅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公主,长得不错,信息素等级也不低,还自带一条矿,配埃尔维斯正妃的位置还是够格的。”
“那可是铁矿啊,我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不就是武器?”兰桑越想越觉得心都在滴血,“你怎么能不要呢?”
“闭嘴。”法斯莉娅不耐烦了,“再废话就滚出去。”
兰桑还想絮絮叨叨念几句,闻言只得把话硬生生咽回去,但憋了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啊?”
他知道法斯莉娅一向不把自己的婚事放在心上——对她来说,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远没有刀光剑影的争斗和博弈来得刺激——但也正是因为不在意,那为了利益娶一个oga回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法斯莉娅知道兰桑的意思,曾经她也不觉得拿婚姻做利益交换有什么问题。
一个侧妃位换一条铁矿,其实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法斯莉娅:“没有为什么。”
她就是忽然不愿意了。
她从桌上拿起两颗火石丢给兰桑,抬抬下巴,示意他把灯点上。
房间内响起火石碰撞的咔擦声,明亮的火星落入油灯里,亮起暖黄的光芒。
法斯莉娅眼瞳里映出跃动的烛火,想起好多天前的那个黄昏。
那是鼠族来到塞勒涅的第二天,鼠族族长好不容易避开宫里的耳目带着女儿找到她。当时她刚从神殿回来,正坐在院子里喂狼,两头巨大的黑狼一边咀嚼着口中的生肉,一边凝视着陌生的来客。
鼠族族长亚蒙恭恭敬敬地说明了来意,条件开得极其诚恳,只求法斯莉娅能给阿瑞西娅一个侧妃位。
法斯莉娅摸着黑狼的脑袋,漫不经心地看了阿瑞西娅一眼。
站在父亲身后的少女脸色有些苍白,低垂着眼眸不敢与她对视。
“你叫阿瑞西娅?”
“……嗯。”
法斯莉娅:“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少女双手手指紧紧搅在一起:“今天下午,我、和雪璎在一起,见过您。”
那天下午,雪璎在塞勒涅被艾瑟尔为难,埃尔维斯纵容妹妹作恶,而法斯莉娅站在不远处,将所有情况尽收眼底,自然也看到了当时同行的阿瑞西娅。
狼族强势的目光从上至下审视着柔弱的少女,忽而笑了笑,意味不明道:“原来是你。”
阿瑞西娅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能不知所措地把头低得更深。
“那现在怎么办?”兰桑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出,“矿没了,哈尔森又被你杀了,明天月曜节一过,长老院恐怕要有大动作了。”
“哪里等得到明天过完。”法斯莉娅道,“明早的祭祀仪式上,就有人要开始表演了。”
兰桑惊了一下:“你是说,神殿也会出手?”
法斯莉娅:“当初长老院能和王室联手打压神殿,现在自然也能和神殿联手对付我们。”
道理兰桑都懂:“但是如果连神殿都动手了,塞勒涅的形势就彻底稳不住了……”
“没必要稳住。”法斯莉娅拨弄着灯芯,烛火猛地向上一窜,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她看着熊熊的火苗,轻声道,“该乱了。”
乱起来,燥起来,打起来,剧情走起来~
月曜节,月神诞生之日。
月神是整个草原的神灵,塞勒涅是整个草原的圣地,每年都有无数的信徒一步一跪来到塞勒涅,只为了在今天朝圣。
月曜节的上午,塞勒涅会举办盛大的祭祀活动,以感谢女神的眷顾,并祈求女神在下一年里的祝福,祈祷即将到来的雨季雨水丰沛,漫长的旱季烈日温和。
这是整个草原的活动,在这一天里,只有女神和女神的信徒,王室贵族和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区别,就连奴隶都不用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可以大大方方地走上街头。
祭祀由神殿主持,在塞勒涅中城的女神广场举行,巨大的女神雕像矗立在月之城的中央,接受子民的朝拜与供奉。
兔族人对女神的信仰并不过分狂热,但还是起了个大早,换上郑重的装束,到了中央广场上。
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人们摩肩擦踵,连前行都很困难,雪璎趴在雪临头顶,指挥他:“右边右边,现在往左前,再往前一点……”
雪临被挤得喘不过气:“还有多远啊?”
祭祀台在广场中央的女神雕像下,要从外围穿过人群挤进去着实有点困难。
雪璎鼓励他:“快了快了,加油!”
人潮推涌之间又被踩了好几脚,雪临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往里面挤了……”
月曜节祭祀每年都有,兔族其他人更年长,早已参加过祭祀朝圣,没人愿意再来人海里煎熬,只有雪临和雪璎,第一次来塞勒涅,想要见见祭祀的场面,才费劲往里挤。
“快了嘛,你是alpha,肯定挤得过他们的。”雪璎紧紧薅住亲哥哥的头发,生怕他又把自己摔下来。
她抬头张望了一下,想看看哪里人比较少,更容易走过去,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是个体型魁梧的男人,在人群中就像一座小山,轻松地拨开人群向前走去。
他侧过头和旁边的人说话,雪璎眼尖地看到他从眉角到下颌的一条长长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