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擦干净身子,在腰上裹了新的保鲜膜。
“学校不允许吧……”苏南忽然想起这件事,“你不打算转正了?”
苏青若无其事地说:“我有我的计划。”
从澡堂出来,一路走到街口,苏青看见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原是饺子馆和延吉饭馆两家吵起来了。延吉饭馆的男人怀疑妻子与别人有染,扇了妻子耳光。饺子馆儿子发现了,对男人大打出手,男人便要报警。
警车乌拉乌拉来了,饺子馆老板娘先发制人,控诉男人家暴。
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
躲在玻璃后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那么绝望。
苏青一下想起了小时候,整个县城一片混乱,男人打女人,男人杀杀女人,到处都是械斗,青少年也一样暴力。
留在这里,就会变得不幸。她太害怕了,以至于不敢什么有起心动念。
除了学习,没有任何事能够拯救自己的命运。
民警认为这是家事,调解教育了两句,便赶着去执行任务了,宣传防范网络诈骗是重中之重。
延吉饭馆的男人闭门谢客,饺子馆老板娘将儿子拽回门市,看热闹的人见渐渐散去。
细雪落在睫毛上,苏青眨了下眼睛,继续往前走。
刺青与伤口无异,先是刺痛,随着皮肤组织愈合、结痂,开始发痒。有时下意识就去挠,抠出火辣辣的痛感。
苏青忍耐着度过了期末周。监考这天,家里人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手机开了静音,考试结束之后她才看到。
孟叙冬来校门口接她,两个人都没有话。
大哥送外卖时在马路上逆行,出了车祸,当场死亡。家里人已经办理了手续,将大哥的遗体送至县城殡仪馆。
灵堂静悄悄的,大嫂呆呆地坐在角落,应来和艾秀英将瓜果传到桌席上。
苏南迎上来,握了握苏青的手。
“通知乔了吗?”
“飞机上了。”
苏青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艾秀英叫他们过去,守着烛火,别灭了。孟叙冬拖了张凳子过来让她坐,接着从塑料袋里拿出纸钱,往盆里烧纸。
火光憧憧,黑烟升腾,苏青呛得咳嗽。孟叙冬拍抚她的背脊,她闷闷地说:“我没事,只是难免……”
“我明白。”
这一刻,能感觉到他是真的明白她的心情。
亲友陆续来了,堂子里出现欢笑,俨然变成棋牌室。孟叙冬陪客人打麻将,苏青忙着去订晚餐。
苏乔和章晚成一起来的,带着困乏的豆豆。
苏南把豆豆抱了过去,豆豆仰头蹭她脸颊,“妈妈,不要难过……”
苏南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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