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玦撑床坐起身,目光扫过沈烟烟的脸:“你力气不小,毒发是这样吗!”
骨灼这病没有规律,有时突如其来,让李灵溪瞬间昏厥。也有时循序渐进,温吞地发作到顶峰。
原先李灵溪只觉得热,疼痛是慢慢缠上来的,拽完江玦那一下,她突然周身刺痛,像骨头里有针在扎。
“是这样的……”李灵溪说话带了颤音,“先时热,现在疼。”
她脸色全白了,装是装不成这么像的。江玦又心软下来,单手悬在她胸前,送去至清灵力。
“江玦,太慢了。”
李灵溪犹不满足,坐起身往江玦怀里蹭,江玦倏地往后退,脸色难看道:“我去找冰水。”
云楼底下正好有冰库,江玦为李灵溪找来一个浴桶,冷水里搁了许多冰块。李灵溪穿上中衣,泡着冰水桶,灼热仍旧压不下去。
“江玦……”她含糊不清地念叨,“江玦你在吗!”
江玦怎会不在。他翻遍乾坤袋和药盒子,找出所有能镇痛的药,搁在冷茶里化开了给李灵溪喂下去。
李灵溪嫌苦,抱着江玦的脖子不松手,黏黏糊糊说:“没用的,你抱我罢。”
江玦犹豫不过半刻钟,便沉默着褪去外袍,迈进装满冰水的木桶。
已经是晚秋了,夜间寒冷,体魄再好的人也禁不住这么泡。江玦用灵力暖身会让李灵溪更难受,他就只能忍着冷。
他们沐浴着寒气紧紧相贴,只有在这时,江玦才肯放任自己暗地里疯长的心思流露些许。
他托着李灵溪的后颈,引诱似的蹭在她耳边说:“毒发要以冰寒镇之,天桑山有万年雪,云水城有寒玉床,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李灵溪已然疼得要发疯,什么都说好。江玦说我带你去列山宗找神农药师去魔气,她说好。江玦说不是叫你自废修为、不能自保,我会教你修出正道,做一个云水女仙,她也说好。
神智涣散间,男人在她耳畔不厌其烦地念:“沈烟烟,你可是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李灵溪身上缓了灼热,心里却是被尖刀子割血。江玦的灵力像雪山化的水,干净清冽。可江玦说的话,是引人堕落的蜜糖砒霜,让她既甜且痛。
仅仅半个时辰,李灵溪就清醒过来,睁开眼,看见江玦在冰水里冻得唇色苍白。
她吓了一跳,催促说:“你快出去,我好了。”
江玦“嗯”了一声,穿着湿透的白色中衣迈出浴桶。
冷水让中衣紧紧贴着江玦的身体,从肩膀到胸腹,再到大腿、小腿和足腕,清晰无比地映入李灵溪的眼帘。江玦是个瘦高修长的身形,但肩阔挺拔,薄肌分明且流畅,万万看不出纤弱感。
李灵溪刚平复的烧热,似乎又有重来的势头。
江玦回头,看见沈烟烟双目无神地伏在桶边,心下便知,他说的那些话,她都没听见。
“你冷吗”李灵溪也从浴桶里出来,“冷就去床上盖被子。”
江玦避开视线,不去看她白长裙裹着的身体。
“我不冷,”江玦施法烘干身上的衣裳,“你去床上待着。”
话被两下敲门声打断,门外人说:“江仙君,我做了羊肉汤,裴仙君要我端上来,给你们暖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