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容瑟看过来的眼睛,寺僧心头一跳,停在门口不再靠近:“宣施主、容…施主,山中晚间不安生,亥时过去,请务必留在房中,尽量不要随意在寺中走动。”
容瑟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前世并未听过长明寺有这条规矩。
宣木顺从应下:“一定谨记。”
寺僧点首,又看了看容瑟,施施然远去。
宣木低顺着眉眼,艳丽的面容瞧着很是乖巧:“师兄,我先回房了。”
目送宣木进入厢房,望宁低沉的男声,像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你与他同住?”
容瑟扭头看向望宁,对方的脸一半在昏光之中,一半深埋廊道的阴影中,眉眼之间一点温度都找不到。
容瑟心间莫名有一点发怵,淡粉的唇瓣张了张,“是”字尚未脱口。
又听到望宁道:“你与本尊同住。”
“……”
容瑟瘦削的肩背骤然紧绷!
哪怕是前世,他都从未奢求与望宁同住一室过!
容瑟心里面有千百个不情愿。他蹙了蹙眉尖,启唇想要拒绝,望宁从他身侧擦过:“本尊的话,不说第二遍。”
容瑟咬了咬下唇,又闭上了嘴。
长明寺厢房的格局都差不多,容瑟目测两张木榻的间距,肩背微微放松下来。
他按规矩向望宁道安,合衣躺到榻上。
没看到望宁瞳孔微沉,眸里的光晦涩不明,一眨眼的功夫,又收敛得滴水不漏,变成一如既往的冷漠。
—
望宁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太强盛,厢房里几乎全是他的气息。
容瑟全身的神经像是拉紧的琴弦,闭合着双眼,却没有半点睡意。
识海里威严冷漠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你的识海震动有些大。”
容瑟脸颊两侧的肌肤绷紧着,强迫着不去听,竭力按捺下心田里的躁动。
亥正时分。
夜深人静,几声兽类的长长嘶鸣划破深空,紧随其后的,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顾虑到会惊扰寺中休憩的仙门弟子,步履放得很轻,但修行者耳聪目明,仔细听仍旧能听到。
容瑟眼帘缓缓张开,起身从榻上下来。
甫一走到门扉前,一缕莹白灵力从他眼前掠过,厢房里的烛灯点燃,视野顷刻变得亮堂。
望宁站在半开的窗柩前,侧脸轮廓忽明忽暗,凌厉分明,声音像砂纸磨过,磁性低沉:“要去哪里?”
容瑟收回放在门扉上的手,一向偏冷的声线,听来像击玉般冰凉:“听外面的动静,应是妖兽入侵…”
话说到一半,兽类的嘶吼从顶端传来,隔壁厢房的房瓦在重物踩踏下发生松动,哗啦啦往下掉落几片。
约摸半炷香,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厢房的方向逼近过来。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