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的沉稳,他像是什么都没做一样,继续抱手观看,不由得在心里嗤笑自己,如今竟然连一个小孩都不如了。
随后在众人的唏嘘声中,铜球只落下两丈便又飞了回去,腾至高高的空中。
光头男人盯着李二郎,布满皱纹的脸上,目光如同毒蛇一样阴测测:“我再与你最后一次机会,当真不求饶?”
他两边山匪苦口婆心地规劝李二郎:“若是不想落个身分离的下场,还是与仙人和寨主讨饶吧!”
李二郎眉头一皱,还嫌火不够旺是的再添一把火:“难道你杀不了我?”
光头男人一听,恼羞成怒地又指挥起铜球不断上下起伏,似乎在蓄力。
下一秒,铜球真的向他砸了过来。
李二郎提刀格挡,身边的曹副将也闪身上前,同时抽刀劈向李二郎。
“铛——”
“叮——”
电光火石间,是两道不同的金属碰撞刀刃的声音。
曹副将与李二郎对视后放下刀。
铜球落下,两方陷入一阵诡异的死寂。
树上的纪清越张大了嘴,心脏砰砰砰剧烈地跳个不停。刚才惊现的一幕,要是再晚一点,李二郎就要……!
铜球“铛”的一声过后,滚落在地上,敲击到好几块石头出声响,顺着山势不断往下滚去。
无人敢去捡起来。
曹副将低头查看自己的刀刃,上面出现一个浅浅的划刺留下的新痕迹,他伸脚在地上翻了翻:“喏,就是这东西。”
掉落在地上的是一只沾满泥土的箭头。
李二郎轻蔑地笑了笑,反问道:“铜球杀人?”
眼看暴露了的光头来不及惊慌,当即转身要逃下围墙,没想到被山匪头领掐着脖子。
围墙上顿时上演一幕狗咬狗的闹剧。
李二郎对此不感兴趣,朝着曹副将握拳行礼:“多谢将军救命。”
“无事,若非你逼迫引诱他们,他们也不会早早使用铜球的把戏。”
铜球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捡起来,传到房影安手里,他转动查看这只空心铜球,果然在上面现不一样的痕迹。
这些痕迹就是使铜球会腾空飞起的关键。
等李二郎他们退回来,房影安一脸肯定地问:“你早就知道铜球的把戏?”
李二郎手里捏着那只险些让他丧命的箭头,沉甸甸的重量,冰冷的温度,让他心脏止不住地狂跳。“其实我并不知铜球具体的蹊跷,我只是相信世上的一切都逃不出那只无形的手,普通的铜球万万不可能飞起来。”
房影安竟然一下子没有听懂李二郎的话:“无形的手,那是什么?”
李二郎此时正陷入危机后的震颤不止,怀里的空旷让他有些不适应,只想赶紧将画取回来:“没什么,无非是我不信这些把戏。房公子,曹副将军,容我去冷静片刻。”
曹副将早就注意到他的手在颤抖,那不是害怕,是兴奋到极致后掌控不住的颤抖。每当他结束一场战争后,四肢也会控制不住颤抖,只不过是已经习惯了。
李二郎走到树下,树上的纪清越就钻回画里,竹筒瞬间失去倚仗凭空掉落。
李二郎听到树上的动静,刚想抬头,只瞥见竖条的黑影落下,于是下意识伸手一接,竹筒握在手中,而他,被从画里跳出来的纪清越抱了个满怀。
如今两人已差不多高,李二郎已经不是去年那个咋咋乎乎的小少年了。
纪清越抖着双手死死地抱着李二郎,是他大意了,小瞧了这个杂戏师,小把戏自然不能取人性命,可不代表那些骗子没有其他害人的手段。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那样!”
这个时刻,李二郎死在广德二年的记忆突然涌现出来,铺天盖地,让纪清越感到窒息。
李二郎无声地回抱,在纪清越耳边呢喃:“无事的,我无事,莫要担心。”
……
“二郎……?”有人听到李二郎消失的方向传来动静,便过来查看,只见李二郎以拥抱的姿势一个人站在树下。
来人疑惑,明明只有一个人,怎么看起来像是在与谁拥抱呢?
也许真的是他眼花了,竟然看到李二郎在与另一人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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