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抬眼打量着天色,云层再度吞灭露相仅达十分钟的太阳,时间不多了。
&esp;&esp;步履一拐,转进幽长的防火巷。她出门的时候忘记携带雨具,必须抢在老天爷倾倒洗澡水之前安全回本垒。
&esp;&esp;至于那尾落单的变色龙,活该他接受风吹雨打日晒的酷刑,这是他应得的。
&esp;&esp;轻盈的足伐行进到小巷的三分之一,稍微停顿下来。
&esp;&esp;话说回来,这男人本性如此,又不是刻意针对她恶言恶行,她一味记恨着人家的是非,好象有点“那个”
&esp;&esp;善良的天性自动启发灵均体内的宽容系统。
&esp;&esp;随着温度而转色的变色龙,一旦淋着冷雨,是否会换装成青湛湛的冰蓝色?
&esp;&esp;他似乎有点可怜
&esp;&esp;忽地,她身后响起脚步声。
&esp;&esp;想来是那尾不甘败北的爬虫类又追踪而至。灵均暗笑,却不回头。
&esp;&esp;也好,随他跟踪到家门口,届时她再顺势敞门让他避避雨吧!
&esp;&esp;她放慢脚步,有心等候邬连环拉近两人的远距。
&esp;&esp;奇怪的是,她的速度一缓下来,身后的足音也同时拉长了频率。
&esp;&esp;变色龙又想耍什么花样?灵均虽然纳闷,却不愿回头,以免又着了他的故布疑阵。
&esp;&esp;她加快,来人随即加速;她放缓,来人也跟着放慢。实验了两三次,灵均终于发觉不对劲。
&esp;&esp;后头的人并非邬连环!
&esp;&esp;她不晓得是什么因素让自己察觉出异状,只能凭着最基本的认知判断,邬连环不会蓄意惊吓女孩子家。粗鲁归粗鲁,他的性格却是光明磊落。
&esp;&esp;脑内轰轰乱叫的警铃突然拉响。距离暗巷的出口还有十几公尺,只要脚步够快,应该可以出奇不意地冲抵端点。她深呼吸一口气,凭直觉判断两人之间的远近
&esp;&esp;跑!
&esp;&esp;对方察觉了她的意图。
&esp;&esp;两串激切的脚步声同时划破宁静的空气。
&esp;&esp;终点近在眼前地朝着灵均挥手,她一鼓作气,冲,继续冲
&esp;&esp;“啊!”一双瘦骨嶙峋的手爪快她一步,赶在终点的天光照露她的位置之前,揪住她的纤腰。
&esp;&esp;“放开!放、放放唔!”她魂飞魄散,被枯掌强硬地拖回巷内。
&esp;&esp;一股陈年体味熏着她的嗅觉。
&esp;&esp;不是邬连环。绝对不是。
&esp;&esp;“妈的,贱人!”粗恶而沙哑的声音刺进她耳膜。
&esp;&esp;“你、你要什么”她的发音部位完全罩在对方的掌握之下。
&esp;&esp;“闭嘴!”歹徒发出冷厉的喝斥,掏出一方足以迷晕蚊蝇的恶臭手帕塞进她嘴里。“你终于落在我手上了。”
&esp;&esp;“唔”灵均无助地拿高钱包。
&esp;&esp;为了两千元现金送命,不值得。
&esp;&esp;“谁希罕你的臭钱!”锐芒四射的弹簧刀从他手中挥现,紧抵着毫无瑕疵的颈肤。“小婊子,老子先解决了你,再回头找那个大头呆的晦气。”
&esp;&esp;她身旁符合“大头呆”称呼的男人,唯有邬连环。灵均霎时瞪圆了惊惧的大眼。
&esp;&esp;“唔唔”虽然在唇齿被堵住的时刻发言,属于高难度的特技,她依然想弄明白歹徒胁持她的理由。
&esp;&esp;即使要死,也得让她当个明白鬼。
&esp;&esp;“我和老弟原本可以全身而退,偏偏你们两个下等货没事充英雄。”流转着恶意的冷嘿声令人发颤。“好,你喜欢上报,我就让你出名个够。明天的各家报纸保证会出现你横尸小巷的新闻,可惜你再也没机会看到了。”
&esp;&esp;灵均倒抽一口凉气。这串阴冷的口音她曾经听过,在银行,与邬连环一起,劫案。
&esp;&esp;是了,身后的凶徒肯定是那天逃跑的第二名抢匪,张什么先的。
&esp;&esp;“唔”她开始猛烈挣扎,为自身的生命安全而战。
&esp;&esp;“小贱胚,咱们下辈子见。”张阿先暴出大喝。
&esp;&esp;弹簧刀的锋刃滑出致命的弧线,由左而右,狠狠地划向她的颈际。
&esp;&esp;灵均不暇细想,霍地摔开被他擒拿住的皓腕,柔荑及时阻挡在利刃与颈项之间。
&esp;&esp;“噢”她痛哼出来。
&esp;&esp;刀口用力切开吹弹可破的掌背。奔腾的血液寻着了泄洪的管道,马上涌溢出来。
&esp;&esp;紧要关头已来不及照顾手伤。她的大脑自动回放军训课教过的基础防身术,脚跟往后端向凶徒的小腿胫骨。
&esp;&esp;“哎呀!”张阿先没想到她犹能绝地大反攻,登时中标。
&esp;&esp;溜!
&esp;&esp;灵均察觉腰间的紧身箍松了咒,哪还有胆子耽搁,撒开腿没命地跑向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