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不愧是范夫子,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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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简嘉等人刚起床,就听将军对着院门的方向唤了几声。打开院门后,两眼肿得像桃子的萧子初站在了门口抽噎不已:“姐姐,兄长,我最近能借住在你们家吗?我,我……”
话音未落,两行泪又顺着萧子初的脸颊滚了下来。这可将秦朗惊到了,连忙上前握住了萧子初的手,关切地问道:“子初,你别哭。快去我屋子里擦把脸,缓一缓。”
简嘉抬手摸了摸萧子初颤动的脑袋,柔声道:“好啊,正好朗儿的房间大,你就同他住一起可以吗?”萧子初哭得停不下来,只能一边抹着泪一边点着头,“谢,谢谢……”
见萧子初被秦朗拽着回了房,简嘉对着送人来的范长喜眨眨眼,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秦易将萧子初的行囊送到了秦朗房间中,等他走到厨房中时,就听范长喜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两兄弟吵吵了呗,这不是很正常么?你看哪,咱从小家里兄弟姐妹那么多个,哪天不是吵吵闹闹的。也就是咱小公子性子娇气,可能没吵赢,心里不舒服,就跑来找朗儿了。”
“咱老爷说了,这几天以大公子为重,小公子这边要是闹呢,就让朗儿和那么多担待了,回头他再好好感谢你们。”
简嘉笑道:“劳烦常喜师傅回去告诉夫子,就说,我们会好好照顾子初,让他放心。”
洁了面抹上香香的油膏之后,萧子初的心情恢复了很多。此刻他脸上的皮肤隐隐生疼,没想到哭狠之后抬袖擦脸能将脸上的皮肤擦破。萧子初侧躺在床上,身上裹着秦朗的被子,双目无神地看着透亮的窗户:“我以为,这么多的兄弟中,我和他感情最好。每次他见到我,都特别温和。他会给我送各种小玩意,好吃的,我想做什么,他从不阻拦。我以为,他是天下最好的兄长……”
“因此哪怕母妃一直告诫我,让我远离他,我总是表面应承了下来,背地里还是去找他。朗儿你知道吗?他没失忆之前,真的不是这样的。”
萧子初咬着背角闭上眼睛强忍着泪,想到二哥对他的嫌弃和不加掩饰的厌恶,他心惊的同时也意识到了,或许这才是二哥心里的想法。其实他对自己这个弟弟并不看重,一切只是为了做表面文章。
“其实夫子也提醒过我,是我傻,我没听懂夫子话中的话。他是我二哥不假,可是他还有比我二哥更加重要的身份。朗儿,他对我的好是装出来的……”
纵使闭着双眼,眼泪还是从萧子初的眼角不断滑落,他呜咽着:“因为觉得同我交好有利可图,他才像对小猫小狗似的对我好。”
昨夜萧子初一直陪在萧清旭身边,他说着过去的事情,试图唤回萧清旭的记忆。在提起曾经萧清旭送给自己的一条名为“阿毛”的狗因为宫人照顾不善死了自己有多难过时,萧清旭却轻嗤一声,不在意道:“一个畜生而已,死了就死了,难为你还记着。”
可是萧子初分明记得,阿毛死了之后,萧清旭陪着他一起给阿毛立了坟,还说它是世上最好的狗,将来一定能投胎到富贵人家。
“阿毛去年没的,今年他不记得也就算了,还说出了这般残酷的话。”萧子初语无伦次地说着,眼泪挂下沾湿了大半个枕头。
秦朗一边掏出帕子给萧子初擦泪,一边宽慰道:“可能你二哥是因为受伤才性情大变呢?你再等一等,说不定等他恢复记忆了,他就会恢复了。”
萧子初泪流得更凶:“不会的,这就是他的本来模样。你知道吗?他面对夫子的时候,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态度恭敬言语温和。如果真的性情大变,他对夫子也会是同样的傲慢。”
“是我傻,是我不听劝,总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听不进别人的劝诫。朗儿,以后我不会这么天真了……”
小两只躲在房间里说着悄悄话,简嘉抬头看了看天空,轻叹了一声。都说天家无情,皇家的孩子从出生就背负了各种使命和责任。普通人家的兄弟为了争家产,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而天家为了争家产,输了的可能要赔上性命。
就在简嘉长叹短吁的时候,秦易拎着一个用茅草裹着的叶子包走进了家门:“嘉儿,给我个木盆。”简嘉连忙应了一声:“来了。捉到什么啦?”
为了院子整洁,也为了不让俊俊饿肚子,秦易将茅草根掘出,种在了山间一片野地上。茅草生命力非常强悍,短短几个月就霸占了那片野地,长得无比茂盛。当然,这一切也和秦易的照料脱不开关系,每过几日,秦易都要去野地看看茅草,清除掉那些挤占了茅草生存空间的杂草。
今日去巡查时,秦易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那是几只巴掌大小的山螃蟹,这种山螃蟹很好看,有着红色的钳子和蓝色的关节。
螃蟹们在木桶底部窸窸窣窣地爬动着,简嘉双眼亮晶晶的拿了个草棍戳它们,看着它们举着钳子试图攻击草棍,她脑海中已经出现了面拖蟹的美妙画面。
秦易眼神柔和道:“留着玩吧。”他就知道简嘉会喜欢这些小东西,她像个好奇的猫儿似的,看到什么都忍不住想逗弄一番。
简嘉戳够了螃蟹后,对着秦易灿烂一笑,问道:“能吃吗?还有吗?”
秦易竟然神奇的理解了简嘉的意思,她是在问,茅草地里还有没有这样的山螃蟹,她想多捉一些回来吃。
想了想后秦易说道:“它们应当是从山溪中爬入茅草地的,去山溪中应当能找到不少。这东西吃是能吃,就是壳多肉少,没什么滋味。”
简嘉听见“能吃”两个字就已经开始兴奋了,她急急的去找背篓,催促道:“走走,带我去捉螃蟹。”
秦易轻笑一声,看简嘉期待的眼神,也不再阻拦:“去换一身衣裳,我们一会儿可能要淌水。”
简嘉乐颠颠的应了一声,向着自己房间跑去的同时还不忘招呼一声:“朗儿,子初,快换衣服,你兄长要带我们去捉螃蟹!快,捉到山螃蟹的话,给你们加餐!”
萧子初正缩在秦朗的被子里呜呜咽咽的难受着,二哥表里不一的事在他看来比天塌了都要严重。他准备接下来的日子哪里都不去了,就在朗儿的屋子里呆着,逃避这令人厌恶的事实。
简嘉的声音一落,萧子初无精打采地说道:“朗儿,你替我同姐姐说一声,我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