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徐不疾见她果断下车,轻轻伸手按在了将要起身的小安肩头,只冲那马车夫点了点头。
待青蓬车消失在视线中,云暮转身往街市尽头去,慢悠悠在城中转了起来,只在路过那胡饼摊子时候脚步顿了顿。
甩掉那人并没有用了很久,但云暮回到家中时,天已经暗下去了。
屋子没有灯火,便是漆黑一片,只有两个为着过年挂的灯笼在屋檐下晃着。
云暮蹑手蹑脚往房门去,轻轻推一推,再推一推。
“当啷——”
门栓掉在了地上,云暮被吓得急匆匆向后退去。
却只见如水月光照亮了整个屋室。
没有人。
院子里静悄悄的,十分冷清。
寂静之中,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其实只是最开始慌乱了一瞬间,云暮就冷静了下来。
应该不是崔琰。
以崔琰的行事,若是他来捉她,只会像上次一样,悄无声息的扼住喉咙一击即中,不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哪里轮得到她察觉?
既她已然察觉,他甚至可以十分体面的将她“请”走,她又怎么能好端端坐在这里呢?
云暮指尖不自觉轻扣掌心,此番跟着她的人不仅仓皇,甚至还像是在躲着什么人。
她扶着桌子缓缓坐在榻上。
她于京中除了叶姑娘卢三娘再无瓜葛,她们却是绝不愿找她的。
到底是什么人呢?
正想着,门外忽响起来敲门声。
只把云暮吓得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人急匆匆冲了进来,发髻有些散乱,满面忧色。
竟是徐不疾。
还不等云暮说什么,就听他递了一份文书,语速极快的嘱咐道,“我已托了几位世叔世伯,做了假路引,城东的差役也是自来相熟的,叶姑娘若是想的话,可去雁州边上的牧州躲一阵子。”
“徐不疾,”
云暮仰头打断他,抬眼盯着他的眼睛,眼睫浓密的杏眼中满是警觉,他……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想走。”
徐不疾也打断她,眼神中是一片坦然,并不避讳的看着云暮。
徐不疾却忽想起临下车时,她回望的那一眼。
她没有哭泣,也不愿意同旁人求助。
那双眼眸中的极端恐惧,极深留恋,只在一瞬间就成了决然的平静。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徐不疾心口酸胀到发软,他立刻要那镖师跟着她,护着她,自己立刻回家拿了父亲的拜帖四处求人,他只是想让她重新笑起来,想要她明媚快乐一点,他只是想……
“可是我想帮你。”
他说。
“因为你喜欢我吗?”
“是。”
屋子大门敞开,冷风一阵一阵灌了进来,吹的窗棂咔咔作响。
徐不疾的坚定让云暮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