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沙臛的味道崔琰已经记不清了,总归甜腻腻不算太好。
但是那双带了甜笑的乌溜溜的眼儿,倒是眨巴眨巴印在他脑海里。
那货郎担着担子,摇摇晃晃的走远了,只剩吆喝声还在耳边。
“定国公府。”
崔琰冲着面露询问的松烟吩咐,声音冷静清淡。
他不应该这样放纵自己沉湎在毫无意义的情绪之中,这委实是种罪孽。
“向东,去定国公府。”
松烟冲车夫道,世子……如今是国公爷了,他早说要去定国公府见一见大长公主的。
想来大长公主既是皇室宗亲,又是国公爷的亲祖母,总归要体面些。
案几上杯盏中的水摇摇晃晃波动起来,有些茶水溅在了崔琰指尖,温温的湿意蔓延。
马车向前动了起来,几步就追上了那货郎。
“阿伯,我要这个!”
“我这个比你的大些,傻瓜蛋!”
几个小孩子团团将那货郎围住,叽叽喳喳的在买点心,那场景吵闹的很,崔琰竟也定定出神看了一会。
收用她是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也只是放纵。
她在他怀中时,她长发披散时,从上向下看,头顶有小小的发旋,海藻般的长发像是有生命一般缠绕着他。
勾人。
她一向胆小,最怕响动,昨夜东坊火光冲天,厮杀阵阵的,她或许也吓着了,那定是要躲在他怀里撒娇的。
是了,她定然日夜悬心的想他。
“去珍馐坊买几样点心,顺路去别苑一趟。”崔琰听到自己说。
外面的终归粗糙,也不如小厨房的洁净。
只许她吃一块吧。
一个靠内城,一个在东边,怎么顺路?
松烟愣了下,就立刻反应过来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壮了胆笑着奉承道,“云蓝姑娘定然盼着您去的,今夜可不用空等了。”
“空等?”
“是,姑娘天天守着屋子等您的,有时一等就是一夜。”
松烟见他没有驳斥喝止,就笑眯眯继续道,“咱们底下人都说,有时候云蓝姑娘心里眼中,只有一个您。”
崔琰漫不经心的将茶杯放下,唇角微微勾起,面上带了几分得色。
马车拐弯到别苑的街口,就见一身的管家连滚带爬的跑了来,一脸惨白,对着马车便跪了下去,把头磕的砰砰直响。
松烟一见不对劲,赶紧拎了人往马车里一塞。
“国公爷,奴才罪该万死!”
那人跪在马车里,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只瑟瑟发抖着,声泪俱下道,
“蓝姨娘昨日去礼佛,一夜未归,今早……方才那含元寺的几个沙弥送了随从的尸首来,说蓝姨娘人至今还未曾找到……许是、许是坠崖了!”
失控
崔琰失控了。
他一向以按行自抑,克己自制为傲。
府中只是丢了个奴婢,他不应该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