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云暮同卢韵致极快的对视。
她们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慌。
有内应,有图纸,这哪里是水贼!
云暮深吸一口气。
她一把抓着卢韵致的胳膊,就从后舱窗户翻了出去。
为着舱房面积大,这里的栏杆紧贴着舱房,走廊只细细一条。
夜间江面上江风透寒彻骨,她们二人站在这里摇摇欲坠,身上的绫罗只一瞬间就被风打透。
整个船摇摇晃晃,舱房在二楼高高翘起。
“我自小怕高,”
卢韵致往下一看,便腿软的站不住,整个人半挂在窗棂上,半软着身子靠在云暮肩头,整个人抖若筛糠。
厮杀打斗声中,云暮撑着卢韵致肩膀的指尖也跟着微微颤抖。
可云暮知道。
她不是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船并不算大,二层也实在不算高。
方才为着体面,丫鬟婆子尽数被崔琰支了出去,看守的婆子守着的侍卫大多都已经死了。
可是户籍路引银子,她一概没有准备。
这里是津港,离京城不过一日的路程,她可以回去找到阿晏一起走。
这里商贩汇聚,鱼龙混杂。
漆黑浑浊的江水仿佛有了生命,波光粼粼流向自由的方向。
江水在呼唤她过去。
云暮受不住这样的诱惑。
这里是津港,离京城只不过一日的路程,她可以回去找到阿晏一起走。
倘若她遇到贼人死了,崔琰或许不会归罪于阿晏。
“跳吗?”
她问。
卢韵致苍白脸颊只一瞬间就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只一息,她极轻的叹了口气,抬头望向江面。
远远看去,已经有燃了火把的小舟似箭般穿梭着,朝这边驶来。
卢韵致微微摇头,轻声道。
“一路平安。”
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云暮听到卢韵致的声音夹杂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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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夜色中,火把照亮苏家的船。
要带到平州府协助查案的证人自戕了。
萧缙翻身上马,神色阴郁扔了传信纸条,“苏望津到底是怎么中的进士?连个人都看不住!”
尚未出师,证人便死了。
崔琰心头烦闷。
二人下船,上马。
坐的高了,才看到码头泊舟灯火通明,远远望去竟如同上元节放灯,浮动光亮。
崔琰无端想起从前河东上元节,她放花灯时袅娜细瘦的虔诚背影。
她个子矮,他只一低头,毫不费力就看到她的心愿。
她用他教的字,一笔一划认真的写。
直白热烈。
信女愿同世子永不相离。
她同他之间,怎的会变成如今这般?
崔琰心头愈发烦躁,手上上缰绳抽紧一扽,轻夹马腹便往前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