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把土伴着碎石,劈头盖脸砸到了那贼汉子脸上,云蓝毫不犹豫,立刻转身往前院有沙弥的方向跑。
却不想那人几步就追了上来,云蓝被抓了回来,一把按在了地上。
膝盖磕得生疼,她紧闭双眼。
忽然,一支带着白羽的箭矢呼啸着破风而来,力透这汉子胸膛,箭头从他的胸前透出,带着汗臭、喷射的血液,这人沉沉砸了下来。
仿佛一瞬间,大地震颤。
云蓝想从翻身出来,才露了个头,却看到满天箭矢黑压压一片,如同流星般划过傍晚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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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黑了下来,箭雨早停了下来。
四下俱寂。
应该没人了吧?
云蓝一点一点从尸身下爬出,向着山下俯瞰。
城北的内城还暗着,但城东世家宅邸竟是暖黄色闪烁,灯火通明。
云蓝眨眨眼,借着那月光看那没了气息的汉子,背上零零落落多插了几支白羽箭。
一时间既畅快,又悲凉。
但此刻顾不上那许多感叹。
云蓝在那汉子身上扒拉几下,只翻到一块散碎银子和几枚铜板。
她本想去拿那剔骨刀防身,略思片刻,怕若是官府查验唐妈妈尸首时徒生枝节,索性将那一点财帛又塞了回去。
也算是因祸得福。
云蓝长出一口气,只叫这贼汉子多担一个逼她跳崖的罪名便是。
身上沾了血明日如何在外行走?
正抬腿要走,耳边一阵匆忙脚步声伴着粗重喘息响起,紧接着便是马蹄声响起,云蓝心底猛的一凸,四肢伏地往灌木丛中藏去。
玄铁锵鸣,黑甲阵列。
马儿打了个响鼻,发出呼哧粗喘。
“三郎业已伏法,堂堂樊氏家主又何必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须得劳动玄甲军搜山,方才请得动世叔进宫同圣人禀事?”
金声玉振,安若泰山。
熟悉的声线,平静温文的语气中透出凌凌冷意,用着问句,却透出胸有成竹的审判。
牙关控制不住的轻颤,云蓝屏住呼吸。
月光温凉如水照在兵刃之上,寒光烁烁。
黑压压的军士最前,乌黑的高头大马通体溜光水滑,无一丝杂毛,只四个蹄儿和额头巴掌大的雪白。
马上那人单手持缰,右手持弓,他神情悠闲,一双桃花眼中带着笑意,眼尾泪痣拢在眼睫之下。
云蓝想,这是第一次,她看到崔琰身着玄铁甲胄。
新生
“崔家郎君好魄力,好谋划!也罢,樊某愿赌服输,同你去见圣人!”那人朗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身前灌木丛一阵抖动,云蓝被惊得一哆嗦,她这才发现这中年男人竟就藏在自己身前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