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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所以,自彤管出府以后,她便愈发孤零零的了。

鞋子彻底不能穿了。

云蓝用指尖拨开暗沉鞋尖上粘着的灰黑泥巴,才发现鞋面上她绣了许久的铃兰花,连带着的布料都被用剪子划得稀巴烂。

她有点恼。

云蓝并不是个没脾气的人,幼时阿娘因着淘气训她,她总是爱一跺脚,砰的一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理人。

但那时候,爹爹会抖着袖子遮着脸,假装害怕地同她嘀嘀咕咕,“你说你,惹你阿娘做甚,爹爹都惹不起!”,阿晏会拿了麦芽糖悄悄塞到她掌心。

所以她总是憋不住气,只要一炷香就又笑起来。

云蓝看着那鞋子,颇有些自厌的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她同谁去恼呢?

她也没底气去恼。

总归是些小打小闹的幼稚举动,并非像从前在叔叔家时大冬天的洗衣服,冻得十个指头没一个是好的,也不像在曹嬷嬷那里时动不动就要挨板子。

或许把泥洗一洗,换个鞋面还能穿。

这般想着,云蓝还是端了水来,蹲了身子去涮。蹲的太久起身时便有些头晕,她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赶忙撑在榻上。

手掌忽然一凉,紧接着,掌心皮肉密密泛起痛来。

她本能的想叫,又习惯性的将叫声忍了回去。

云蓝怔忪的抬起左手。

细如红绳的血线从素色掌心蜿蜒而下,缠绕了整个小臂,晕染了滑落在肘窝的衣袖,素白掌心上皮肉翻开,是一道划了寸长的口子。

额头冷汗浸出大片,云蓝嘴唇发白,她低头看去。

不知是谁,将做绣活的纱剪刃口向上,埋在了床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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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染的血飘散成大团涌动着的红云,没有边界,浓得散不开,人走在里面像是踩着棉花。

她隐隐听到远处击鼓声,还有人在说话。

“死都死了,鸣冤有什么用?那樊员外可是和宁郡樊氏连了宗的,吴州几百年都是樊氏的地界!”

“可怜啊,小小年纪成了孤儿。”

“脸蛋这么俊,谁知道是真冤枉还是摆乌龙,说不好是仙人跳。”

一定是梦。

云蓝想睁眼,可眼皮子粘得睁不开,手脚像是被捆起来压住,冷汗透过每个毛孔渗出。

忽而,一道清清淡淡的男声道,“既已击鼓鸣冤,就劳烦黄司法按律重审此案。”

身上的束缚骤然一松。

云蓝从黑暗中挣脱出来,寝衣脊梁处已晕成深色。

掌心传来刺刺痛楚,云蓝有些眼晕。

下午时找了洁净帕子压着伤口,堪堪止了血,如今一按,又晕开了星星点点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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