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刃想吃那便慢慢吃吧……”
云为衫转身又走进厨房里,将那些糕点分别装进了不同的锦盒当中。
宫子羽撇了撇嘴,走近云为衫,从身后环抱住她的腰身,问道:“怎么做这么些个糕点?”
“今日过节,我便想着多做些糕点给各宫都送去些尝尝鲜。更何况,雪长老与他夫人如今也回了宫门,许久不曾见,也想着再去雪宫看看,顺便给雪公子也送些糕点尝尝……”
云为衫说完这句话后,宫子羽也沉默了许久,眼波流转之间有些悲伤的情绪。
最后宫子羽终于开口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后山雪宫,大雪下了一夜将宫殿覆上了一层白衣。
一串清晰的脚印从房间门口一直延伸到到院落外湖旁,湖中央的石头上雪重子正蹲在上面采摘着开的极好的雪莲。
雪虽落了一夜,但湖里的雪莲没有被雪覆盖,仍然晶莹剔透。
即使他们夫妻二人常年在外游历,这雪宫里的雪莲仍被下人们照顾的极好,更何况宫远徵也时常来此研究培育些新品种的雪莲。
他肯如此尽心绝不仅仅是因为当初误踩这湖中雪莲而来弥补,而是因为雪重子临走之时曾答应过他。
哪怕是走遍各处雪山,也定会寻出一颗出云重莲,将它带回交到宫远徵的手中,以此弥补自己当初误服下的宫门那株绝无仅有的出云重莲。
不过于宫远徵而言,只要能救人,再珍贵的药材他都是毫不吝啬的。
但倘若雪重子非要偿还,他倒也难抵好意。更何况徵宫医馆里雪莲也是常常断货的,他应下了雪重子委托,正好还可以为自己的医馆多供些珍贵雪莲。
庭院的中央,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雪松前,将松枝上缀满的落雪掸去,而后又将分叉了的残枝修剪去。
采摘完雪莲的雪重子小心翼翼地捧着怀中的锦盒,走到苏寻雪的身后,将锦盒交到了她的手中,而后将自己身上的白色大氅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看着眼前之人穿的如此单薄,雪重子故作嗔怒道:“晨间寒凉,穿的如此单薄可又要着了风寒了。届时那些苦口之药要多少便有多少,可容不得你再挑挑捡捡了……”
苏寻雪缩了缩肩,对他说:“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里十分熟悉,特别是一夜大雪过后推开窗子看到眼前的一幕,更觉得亲切万分了……”
雪重子神情不易察觉地变了变,见他久久不说话,苏寻雪又问:“从前我是不是生活在这里啊……”
看着眼前人一脸天真的提问,雪重子突然笑了笑,回答她:“你是我的妻子,自然过去是与我同住了……”
“那这棵雪松又是……”
不知为何,她今晨推门而出的第一件事竟是来修剪这棵雪松,似乎于她而言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且他们在外的这么些年,走遍山山水水,那棵松枝雪重子几乎是从不离手,如今回到宫门见到松枝的本体后,这让她心中的好奇便愈加强烈了些。
雪重子犹豫了片刻,向她坦白道:“这棵雪松是为我弟弟而种,当初他因守护宫门,保护重伤的我死在了无锋的刀下……”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伤感,让苏寻雪眼角不知不觉地滑落一行清泪来。
庭院里突然响起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两人才意识到雪宫来了客人。
苏寻雪慌忙将眼角泪水抹去,而雪重子则转身朝雪宫入口处看去,只见宫子羽和云为衫正朝着他们走来,宫子羽的手中还提了个食盒。
走近后,宫子羽注意到了躲在雪重子身后眼眶涨红的苏寻雪,于是打趣道:“雪长老怎么一大早就将人家小姑娘惹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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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一副看戏的架势。
而苏寻雪眼见他似乎是误会了些什么,于是便从雪重子的身后走出慌忙地解释着:“不……不是……”
关于苏寻雪失忆一事,宫门中的众人皆是知情的,而对于雪重子当初毅然决然前去寻找她的决定也是支持的。
只不过如今苏寻雪除了雪重子再不识得宫门中的其他人了,为了帮雪重子保守秘密,有些话他们也只能斟酌着说。
云为衫见苏寻雪一脸焦急地模样,于是便主动开口替她解了围:“好了好了,屋外寒冷,我们去屋内再说,否则这原本热腾腾的糕点可就要变成冰块了……”
虽然苏寻雪不记得云为衫了,但也听雪重子提起过,对于宫门的其他人她大抵也是有些了解的。
面对云为衫如此和善亲切的笑容,苏寻雪很快也就沦陷了,于是主动挽起她的胳膊朝着屋内走去。
宫子羽和雪重子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随后也跟了上去。
云为衫的糕点此刻也同样送到了月宫里,只不过月宫里无人有口福享用着美味的糕点罢了。
今日一大早,月长老便带着云雀偷偷溜出了宫门,说是要带她再去逛一逛旧尘山谷里的灯会,就像当初他将她带回来的那夜两第一次同逛集市般。
两人原本以为一入宫门,便再也没了自由,那夜同游灯会的快乐也不会再拥有。
可没想到的自从将无锋彻底铲除后,江湖里也恢复了往日的和平与安宁,而宫门里原本那些陈旧宫规也就名存实亡了。
两人的女儿昭昭也十分识趣地不去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一大早便去了花宫去找花清影。
花宫里有一棵巨树,虽然这个季节不会再有繁花挂满枝头,但每逢节日便会将其挂满彩绳,风一吹五颜六色的花绳随风飘舞,那也是极美的。
商宫最里面的一处屋子里,时不时传出几声哀天怨道的抱怨声,后面还常跟着竹条敲打书案的声音。
今日过节,人人都在外玩耍,可唯独宫钰商一人被宫紫商押在商宫里描摹字帖。
不是因为宫紫商对他要求甚严,日日要求他勤修功课,而是因为这小子昨日又调皮捣蛋,这次竟直接将教书先生书案绑在弩箭之上,将其送上了天。
宫钰商自己改良的弩箭上加装了火药,随着摩擦生出的热量,将火药于半空中点燃,书案也随之被炸成了渣渣,气的教书先生当场辞去职务,连夜便出了宫门。
原本宫紫商是想让他去长老院里跪着赎罪,可金繁却提出:“大过节的长老院里也无人看守,你又不是不了解咱儿子,倘若真叫他独自一人留在长老院,他撒了欢将长老院搞得鸡飞狗跳也不无可能……”
宫紫商如此一想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便决定不再给长老们添堵,于是便决定自己亲自处置宫钰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