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啊。”
这次他更加震撼,他觉得这小子简直不可理喻。又听了会儿,小童一直跟对面打情骂俏,他了无生趣,转身离开阳台。
回到餐厅,昭昭正捧着甜腻的红豆年糕汤吹,他把布丁递给昭昭,没情没绪地说:“吃吧。”
昭昭简直求之不得,她嗜甜如命,恨不得拿甜品当三餐。她接过道了声谢,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慢慢抿化,小脸蛋上现出心满意足的笑,给易礼一种比甜品还甜的错觉。
他忽然心酸起来,她还一无所知,以后要是知道父亲的荒唐,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天真快乐吗?转而又想到孟亦林,这小子这么乖戾也是情有可原了。易礼这么一想,就对两兄妹产生了三分同情。另七分是给自己的,祭奠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
他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昭昭很不解地问:“易礼哥哥,你怎么了?”
易礼偏过头望着窗外,努力做出一副很伤怀的模样,接着又叹了一声。
“我哥惹你生气了?”
“不是,我替他感到难过。”易礼用有限的中文词汇表达对孟亦林的怜悯。
“为什么替他难过,他怎么了?”
易礼撑着头想了想,决定跟昭昭交交心,彰显一点成熟风范,“昭昭,你爸妈感情好不?”
昭昭点点头,很好,怎么啦?
“好就行,你记住,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别变成你哥那样。”
昭昭歪着头,不解其意,“爸爸妈妈做什么了?”
他刚要开口解释,背后骤然感受到推力,本来盘腿坐着,一个重心不稳,额头磕在榻榻米上。
他回过头,怒目而视,“f”开头的脏字马上要破口而出,一看是孟亦林,又剎了车。
孟亦林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冷淡得仿佛刚才那一脚只是意外。可易礼不想跟他计较了,甚至还流露出一些局促与怜悯。
他们没法再去滑雪,只得在结冰的阿寒湖玩。
易礼坐在轮椅上,被阿paul推着,郁郁寡欢。孟亦林面无表情,索然无味。只有昭昭很快乐,在他们前面蹦蹦跳跳,毛线帽两侧垂下的毛球也跟着她活泼地抖动。
这时下起了小雪,脚下的雪如糖霜般细腻,她摊开手掌,一粒雪花正好落在掌心上。
她雀跃不已,趁着雪花未化,赶紧跑到孟亦林身边,将手心送到他眼前。
“哥,快看,雪花真的长得跟动画片里一样。”
孟亦林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昭昭说:“我们堆雪人吧。”不等他回答,她便拉着他跑到前方积了五尺雪的平地上,不忘回头招呼易礼,“易礼哥哥,快来堆雪人。”
孟亦林嗤笑道:“都成瘸子了,你喊他干什么。”
易礼咬牙切齿地下了轮椅,缓慢走到离他们十步开外的地方,掬起一捧雪,捏成团朝孟亦林砸过去。此刻,他坚决地收回了对他的同情。
雪球正好砸中孟亦林脑袋,他一手伸进正在搭建的雪人身体里,捏了个比拳头还大的雪球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