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样,小姐,是奴婢冲动了。”
“何况,母亲现在一心要我入宫为妃。”江缨越说越是心中忐忑,“陛下和太后知道这件事,入宫为妃就再也不可能了,母亲一定会气死的。”
从小到大,江夫人就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江缨的身上。
年幼时,当别的女童都在嬉笑打闹的时候,江缨不到天亮就读书写字,学习刺绣女红。
江缨以为拒绝入宫为妃,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出格的事了,没想到最出格的事在后面等着她呢。
梳妆台前,江缨让红豆将所有脂粉都拿了出来,然后每一个都逐一擦拭了一遍,掩盖锁骨和脖领处的斑驳红印。
红豆道:“小姐这是准备瞒着老爷和夫人了?”
江缨将脂粉均匀拍打在脖领处,答道:“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红豆点点头。
她现在尚未出阁,只要不嫁人,没有人会刻意查看未出阁的女子是否还是完璧之身。
应该没问题了吧。
这时,红豆突然提醒江缨:“小姐喝避子汤了没有?”
江缨回头看向红豆,问道:“只有一次,还需要喝避子汤吗?”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红豆想了想道,“有的夫妻,一夜就成功怀了孕,有的夫妻,求了多少法子都求不来一子。”
江缨斟酌着:“一次会这样巧吗。”
红豆:“小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保险起见,等到第二日一大早,江缨就让红豆假扮男子,暗中去德善堂买避子汤药。
只要喝了避子汤,这件事就彻底咽在肚子里,权当从未发生过,眼下皇京第一才女才是当下最为要紧的事。
至于宫园的那名男子到底是谁,江缨无从知晓了,只希望他和自己一样,把这件事咽在肚子里。
*
第二日的天色依旧不好,清晨不见太阳,阴沉沉的,不出片刻下起了濛濛细雨。
江缨刚把红豆打扮成男子,去买避子药,不想胡子刚贴一半,有人扣响了房门,开门后,发现是江夫人身边的张妈妈。
张妈妈沉着一张脸,宛如守门的门神:“小姐,夫人叫你小姐去她屋中一趟。”
江缨心头一紧,然后问道:“这么早,母亲何事叫我过去?”
张妈妈道:“老奴的话已经送到,小姐只管过去就是了。”
房间里的红豆吓傻了,缩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以往江夫人派张妈妈前来,没有亲自来找江缨,又不说明原因,必然要责罚。
为了防止江夫人起疑,红豆暂且陪江缨去见江夫人,等到改日找个机会,再去德善堂买药。
江夫人院中伺候的人很少,只有张妈妈和负责洗衣杂活的两名侍女,都是院中的老人了。
江缨记得年幼时,江夫人酷爱养花,院子里的每一盆花都是稀罕的物种,被养的极好,前几日留着几盆,现在一盆都没有了。
见此情景,江缨忍不住替江夫人心疼。
江怀鼎的官职虽低,到底是朝中的官员,每年的俸禄不至于让江夫人过得如此清贫。
她自然知道这些年,他的俸禄都花在了哪。
江夫人的吃穿用度一省再省,隔壁院子里,江怀鼎娶回来的两房姨娘倒是打扮的精致得体,衣食首饰样样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