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裴望渝刚摆好碗筷,陆彦翀就到家了,只见着他一个人,裴望渝偏头朝他身后打望一眼,“阿淮没来吗?”
陆彦翀瞧着她眼巴巴往自己后面看,以为她在看什么,也跟着她视线转了下头。
只是这头才刚转一半,裴望渝就朝他肺管子上戳了一刀。
也就是他没穿戏服,身上的衬衫一换,这动作,这度,秒变大型川剧现场。
“他没来你很失落?”陆彦翀脸上乌云密布,“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需不需要你把饭给他送过去?”
今天的食材是阿淮送的,裴望渝客气地邀请阿淮今晚留下来吃饭,阿淮嘴上应了,见他没来,裴望渝也只是单纯地问一句,不明白他身上的火燃点怎么这么高。
讪讪撇嘴,转身去厨房端菜。
半碗饭,裴望渝磨磨蹭蹭吃了小十分钟,等旁边的陆彦翀放下筷子,她马上打扫最后的几粒米,收拾碗筷去厨房。
陆彦翀坐在饭厅抽烟,看她放着洗碗机不用,站在水槽前自己洗。
裴望渝知道他没走,动作像是开了慢镜头,想挨到他上楼。
看穿她心思的陆彦翀偏不如她愿,烟抽完,腿一翘,玩起了手机。
三个盘子两个碗,他要看看里面的人能不能把盘子洗脱一层皮。
感觉手都快泡白了,裴望渝终于开水冲洗,接着又拿起帕子一个一个擦干水渍。
吃饭十分钟,她摆弄那几个破碗就弄了半小时,手机一扔,陆彦翀冷声叫道:“你是在给那盘子抛光打算镀金吗?”
裴望渝一顿,闭了闭眼,“马上就好。”
瞧着她这唯唯诺诺故意拖延时间的样子陆彦翀就来气,不仅来气,还觉得自己有病。
裴望渝从厨房出来,四目相对,一冷一热在空气中碰撞,霎时火花四溅。
之前稍微缓和的关系,现在隐隐有反扑的趋势。
“裴望渝,手里有了几两墨就想开染坊了?甩脸子给谁看呢?”
垂眸不语的裴望渝活像个受气丫鬟,她不是甩脸子,是单纯的想拖延时间。
知道刚才的话惹他不高兴了,晚上受罪的一定是自己,就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没甩脸子。”
“那你刚才在里面半个小时是在跟盘子培养感情?”
裴望渝哑言,总不能说她是想把他给熬走吧。
“问你话呢!”
陆彦翀眉梢挂着不悦。
“我只是不想那么快上楼。”
掂量一番,她换了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陆彦翀猜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要听她亲口说,“为什么不想上楼?”
实话意味着拒绝,前面的努力就白费。
撒谎撒谎还是算了,这点小伎俩就别在他面前丢人现眼了。
想了又想,裴望渝轻声道:“我在想哪里做错了惹你不高兴。”
这时候放低姿态以退为进就对了。
果然,陆彦翀挑了挑眉,眼底快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先前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马上就似笑非笑了。
有点渗人,裴望渝别开视线不敢看他。
就这么僵了好些时候,裴望渝想拿两根牙签把老天摆设似的眼睛给撑开,就没谁能救救她,把这话题岔过去吗?
瞎了眼的老天表示不用撑,它自己睁。
响起的手机铃声终止了这段凝固的诡异气氛。
裴望渝暗暗舒了口气,陆彦翀眼底冰天雪地。
想逗逗小东西,哪个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拿过来一看,原来是‘系铃人’这个不长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