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资一批批的从巴黎运抵野战医院。
第一批人手也从小镇赶来了,德约卡带着他们步行到野战医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包括卡米尔。
或许是因为邻居们的信任,卡米尔顺理成章的成了年轻妇女的领导者,她们的任务是向护士学习一下包扎、换药等操作,补充医护人员不足。
她们要把所有伤员身上的旧绷带都换上新绷带,之后每天更换,还要把换下的绷带清洗消毒晾晒,工作量大得惊人。
稍老一些的由于学习能力不强,被分配去照顾伤员的日常生活,年轻的男性自然是去干体力活。
“他们都是志愿者!”德约卡对夏尔说:“我告诉他们你每天会付给他们一法郎,但他们都拒绝了。他们说这是应该做的,这是为了法兰西为了他们的孩子,这不是夏尔少爷一个人的事。”
德约卡看着忙碌的邻居们感慨一声:“他们是一群很善良的人!”
夏尔“嗯”了一声,扭头问德约卡:“您反对我这样做吗,父亲?”
德约卡笑了起来:“不,夏尔!我和你母亲从未像现在这样以你为荣过,看看她……”
说着德约卡将目光转向人群中的卡米尔。
卡米尔刚为一个伤员包扎好伤口,感觉到德约卡和夏尔的目光,她匆匆朝这边挥了下手,转身又给另一名伤员换绷带,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并温柔的询问着伤势。
“之前我有些担心你,夏尔!”德约卡望着夏尔,语气轻松:“我担心你会成为弗兰西斯一样的人,现在我放心了!”
他当然不会,德约卡如是想,他从资本家那赚来的钱毫不吝啬的花在需要的人身上,怎么可能会跟那些毫无人性的资本家一样?
夏尔知道德约卡误会了,如果德约卡和卡米尔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真实用心,他们会感到失望吗?
不过这似乎没什么区别,因为夏尔现在实实在在的做着好事!
想到这,夏尔就坦然了。
……
夏尔的做法很成功。
最直观的,是几乎所有伤员躺在手术台上时都会问上一句:
“医生,可不可以留住我的手,实在不行留下一只,我希望将来可以为夏尔少爷工作!”
医生总会安慰道:“放心吧,我们现在有足够的人手和物资了,我们会尽力的!”
有一次夏尔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他走在路上时突然被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抱在怀里,她“呜呜”的哭着,因为过度悲伤而全身颤抖。
夏尔不敢动,他以为自己碰到一个疯子,她手上说不定还拿着一把菜刀。
过了好一会儿,老妇人才停止了哭泣弯下腰来,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显慈祥和怜爱,她将一枚鸡蛋塞在夏尔手里,紧紧的握着,声音颤抖:
“孩子,如果……阿克塞能早一点碰到您这样的资本家,他……就不会在孤独中死去了!”
夏尔听别人解释才知道,阿克塞是她的孙子,只比夏尔大两岁,半个多月前在牟罗兹战役负伤被送了回来。
家人赶到医院时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他腹部满是鲜血的伤口上正堵着一块抹布……一块用来洗碗的抹布!
没人能想像他死前有多绝望、多无助,甚至是愤怒,对这个国家的愤怒。
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还有很多关于夏尔的传说,许多甚至都是夏尔没做过甚至不知道的。
夏尔的名声不久就传到了巴黎,去买药采购物资的人会把夏尔的事带到巴黎,来回送物资的司机也会把野战医院的情况反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