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事交给查末尔也是一样的,也许她只是给自己找个由头留下来罢了。
留下来,远远地瞧着那座山,有意思么?
她或者也是不想回去面对二哥哥那副死了亲爹的惨淡模样,他们那一对父子之间的感情大抵也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理解的。
就挺复杂吧。
林珂又留了几日,便想着悄咪咪往江南去,这时候京城的人都忙,她应该可以趁乱把老娘弄走。
说干就干,她当即便决定起身离开。
然而,就在她决定启程的第二天夜里,她在遵化的某处宅子来了一个人。
看着一身家仆打扮的前大内总管李德全,林珂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我以为公公要等先皇下葬之后才来寻我的。”
李德全说:“老奴此时离开最合宜。”
“那行吧,先皇既让你到我这里养老,你就踏实住下来。”顿了下,她又说,“我准备起程往江南去,你看你是去西安府呢,还是跟我一道去江南看看?”
“老奴自是要中伺候您的。”
“您伺候了先皇一辈子,算是我的长辈,以后我就叫你一声李叔。”
“老奴不敢。”
“当得起,就这么着吧,先去休息,过两日咱们就动身去江南。”
“是。”
看着李德全退下,林珂呆坐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四喜便忍不住开口问:“主子怎么了?”
林珂摇头,自语似地说道:“以前我一直想着等到那一天我就自由了,可是真到了那一天,我还挺难过。”
四喜心里叹气,主子最是重情义的人,先皇对主子而言不止是一个上位者,更是一个长辈,主子会有这样的感伤她很能理解。
今晚见到了先皇身边的李公公,一下又勾起了主子的伤感,估摸着今晚又要失眠了。
如四喜所料,林珂确实是失眠了。
又见旧人,忽忆旧事。
睡不着,她就不睡了。
大半夜地耍枪弄棒的,四喜和赛海、蒙图便都陪着她。
主子这些年身体不好,但手上的功夫却一直没有丢下,只要精神允许,她总是要练上一练的。
练得累了林珂便停了下来,将枪给了上来接枪的赛海,接过四喜递来的巾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
“老了,枪也快舞不动了。”她有些自嘲地说。
“主子还年轻呢。”
“我在你眼里有不好的时候吗?”林珂就忍不住问她。
四喜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有,您不肯好好吃药的时候。”
林珂:“……”
得,人家有理。
“有些饿了,让人弄碗面来。”
“婢子亲自给您做去。”
“那也行,我跟去看看。”
一行人到了厨房,四喜手脚利落地做了几碗高汤牛肉面出来,让大家都填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