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九世装傻道:“没有啊,哪里像了?”
顾之附和道:“和赵公子一模一样啊表哥。”
涂九世不肯承认,他又否认道:“是你们记错了啦。”
奶奶劝道:“傻孩子,你这样做若是冒犯了神灵可如何是好,神像和子义长得一模一样,对他不好,免得触霉头,还是换换吧。”
涂九世不好将赵子义就是武缘星的事实透露出来,只好糊弄了过去,不过换是不可能换的。
自从仙观建成开放之后,来上香的越来越多,一是因为拜了武缘星之后还挺灵验,二是那武缘星的神像捏得也太英俊了,引得许多人慕名前往,之后求姻缘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想要一个像武缘星一样的夫君。
武缘星观中的神像除了赵子义之外,还有鹤家姐弟,两姐弟分立于赵子义两侧,神像的模样和实际的模样并无二致,涂九世只知道赵子义的属下里有鹤家姐弟,所以就为他们捏了神像。
不过这观里还有一个神像和赵子义没有关系,那便是涂九世特意为森不见造的神像,当初涂九世在天庭答应森不见要为他建观,他一直记得,只不过有一些食言就是了,没有建观,只是建了座神像,他默默祈祷森大哥不要介意。
每日夜间,涂九世就会去观里坐一会,因为只有在那时候,观里一个人都没有。
在摘星峰上捡到的那把镀铁银枪,赵子义没有带走,涂九世便装在了神像的手中,幸而是找了那位塑像大师,这神像造得实在是太精湛了,仿佛快要活过来。有几次,涂九世不禁恍惚,好像赵子义就在他眼前,还冲他微笑,但是再一看,却是个泥胎偶像。
涂九世总会点亮一盏油灯,坐在赵子义的神像边和他说话聊天,内容无非是些平常小事,比如今天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饭、饮了什么茶,又或者是下雨了、天晴了、刮风了。可不知怎的,涂九世总也说不腻,有时候一聊便聊到了半夜,有时候直接在观里过夜,他喜欢在观里过夜,因为他总会梦见赵子义,甚至有一种赵子义睡在他身边的错觉,只是睡醒之后枕边空无一人。
九重天上,云雾缭绕间,赵子义一连忙了数日都未曾歇脚,此刻好不容易忙里偷闲,他趴在云头小憩片刻。
“大人,咱们在凡间又多了一座观!”鹤拾得在他的红面簿上唰唰唰不停地记录着香火数,他笑得合不拢嘴:“咱们的香火也涨了好几倍。”
“嗯……”赵子义仍趴着不动弹。
鹤拾得关上红面簿,用毛笔挠了挠鬓角:“我昨儿去新观考察过,说来真是奇怪。”
“哪里奇怪?”未等赵子义开口,姐姐鹤寒山抢先问道。
“那观里的塑像修得和咱们一模一样!”
赵子义微微睁开眼:“你说什么?”
“大人尤其是你的塑像,修得可好看了,我还以为是你本人站在观里呢,吓我一跳。”
鹤寒山盘腿坐下,“这不可能是巧合吧?难道是有人见过我们的样貌?”
鹤拾得拍腿道:“还有更奇怪的。”
鹤寒山啧道:“你一口气说完行不行!”
“那观里除了大人、我、姐姐的塑像之外,还有一个你们绝对猜不到的人的塑像!”
鹤寒山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森不见!”
本来赵子义并不认识这位天牢唯一的守卫,毕竟他从未去过天牢,他都是派鹤家姐弟两人去,但是从那一次被抓进天牢后,赵子义便记住了森不见这个人。
“这观是何人所建?”赵子义坐了起来,他揉着疲惫的双眼。
鹤拾得答道:“是凡间的一位王爷建的,我记得名字叫……”
赵子义心一怔,涂九世的面容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
鹤拾得想了半晌,终于想起了人名:“哦,叫涂九世。”
听到涂九世的名字,赵子义沉默了,他垂着头,脑中思绪万千。
鹤家姐弟见赵子义的模样,以为他是累了,鹤寒山冲她弟弟使了个眼色,让他莫要再吵,之后姐弟俩便找个了由头离开了,剩赵子义一人窝在云头之上。
待到无人之时,赵子义在胸口处翻了好一会,他翻出一张纸来,是他和涂九世的婚契,他看得出神。
“涂九世?”
身后有人忽地说话,赵子义心中一惊,他立马转过头去,且兰河贴在赵子义肩头,赵子义险些和他亲上。
且兰河笑道:“武缘星为何一个人坐在这里?”
赵子义将婚契妥善收好后,与且兰河拉开了距离,他不快道:“床神有什么事吗?”
“我偶然路过,瞧见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还以为你有什么心事呢?”
“我没事。”
“没事就好。”
赵子义起身正要走,且兰河叫住他道:“武缘星此刻有空吗?”
“我……”赵子义脑中想着借口,但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
“去我洞府中饮茶可好?”且兰河说话间勾住了赵子义的肩膀。
赵子义不留情面地将他推开,欠身道:“抱歉,我还有事要忙。”
又一次被赵子义拒绝,且兰河不甘的心滋生了些许愤怒,他嘴里念叨着涂九世的名字。
第二年。
又是一年炎夏,屋外蝉鸣不断,屋内浑身燥热,涂九世正躺在竹椅上吃着瓜,忽而听见一人吵吵嚷嚷地跑进来,他抬眼一看,顾之站在门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怎么了这是?”涂九世将他扶了过来,顾之埋在他肩头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