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问春的话,楚音柳瞳孔骤然紧缩:“你说什么?”
“是真的,大夫说已经有孕两个月了!”
楚音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干净。
桑阿鱼和崔琰北拜了堂,自然是圆了房的,可在府里两人在她面前做出兄妹的模样,暗地里翻云覆雨……
刹那间,一股恶心感涌让楚音柳忍不住干呕起来。
荒唐,真是荒唐!
她就像个跳梁小丑,被两人耍的团团转!
楚音柳堵着口气起身去了怀桑院,想在今天和崔琰北一刀两断。
可如那天一样,里头传出的话直接击溃她支离破碎的心。
“阿鱼,为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暂时去府外住着。”
“你担心音柳姐姐为难我吗?她那么好心,肯定不会的,而且我不想离开你。”
冷寂中,崔琰北的声音格外清晰。
“你不了解楚音柳,她心狠起来堪比罗刹鬼,当初她跟我征战沙场,出的计策阴毒至极。”
“阿鱼,你不谙世事,如果她因为一念之差对你下手,你根本无法应对。”
一字一句,堪比冬日里最锋利的冰刃,刺进楚音柳的胸口,疼的她攥紧了双手。
往日那些救过崔琰北性命的良计,现在竟成了她恶毒的头衔,变成了攻击她的武器。
而跟着楚音柳的问春气得不行,可更多的是心疼。
她看着楚音柳通红的眼角,也不由含了泪。
最终,楚音柳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离去。
屏退问春后,她抬头望着四四方方的院墙,目光渐远。
她以为自己又会像那晚一样大哭一场,可意外的,她除了满心疲惫,根本哭不出来。
楚音柳怅然一笑。
或许是因为真心快死透了,所以已经没感觉了。
入夜。
楚音柳正跪在佛龛前诵经,崔琰北来了。
气氛微妙。
崔琰北见楚音柳没有一点反应,有些不自在:“我知道瞒不住你,阿鱼她有孕了。”
“音柳,是我对不起你,可这是我第一个孩子……”
听见这话,楚音柳攒动佛珠的手一顿。
她睁开眼,满目悲戚:“第一个孩子?那我们的阿缪算什么呢?”
阿缪,是她那个夭折于腹中孩子的乳名。
三年前,崔琰北深陷敌军包围圈,楚音柳为了救他,拖着四个月的身子,带人把他救了回来。
可她也因此受伤,孩子不仅没保住,甚至再也不能生育。
那天崔琰北红着眼,抱着同样悲痛欲绝的她说:“音柳,阿缪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但他与我们无缘,如今只要你没事就好。”
一时间,崔琰北眼底划过抹惭愧,却选择回避:“阿缪没了我也伤心,但已经过去了三年,你也该放下了了。”
楚音柳心一紧,缓缓起身:“你过去了,我却过不去。”
那是她的骨肉,她曾切切实实感受过孩子的胎动。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自己苍青色的衣裙被染成了红色。
她的阿缪化成了血水,永远留在了边疆的黄沙里…
看着楚音柳黯淡又倔强的眼神,崔琰北心中烦闷,但还是一意孤行:“我知道你不喜欢阿鱼,我明天送她出府养胎,你也不会心烦。”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却听身后的楚音柳哑着嗓子开口。
“不用,你娶她为平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