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雏田微微咬唇,使用失败的阴影还未散去,她内心满是不安与歉疚,“我怕拖累宁次哥哥。”
宁次又是笑,“雏田大小姐说笑了,是我自己发动不好白眼,才委托雏田大小姐。是我在借雏田大小姐的力。”
困在幻境里的危险难以想象,晚破解一步,就会少一分生机。宁次已经瞧出了幻境的微妙,没有借助白眼就已瞧出,他这样故意绕弯,旨在让雏田在对战当中重拾信心。一次实战的失败,往往会带来长时间的萎靡不振,这是人之常情。要培养下一代家主最好给予她在实战中重新振作的机会,经历低谷才能登上高峰。所以宁次陪着自己的安危,不断鼓励雏田,“请再试一次。”
“好吧。”雏田颤巍巍地结印,随着咒语骤然瞪大双眼,在血红的浮夸的环境下,白眼如锋利的剑刃直指幻境的破绽之处。“我看到了!”雏田大喜,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宁次总算放心,语声未落已捣毁敌人的幻境,二人从巨大的红色茧里破出。敌方忍者力不从心地招架了几个回合,又在四周发现不到狐獴的踪迹,无心恋战,便就折去。
“好险,我们赢了么?”雏田惊魂未定。
宁次紧紧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说:“试探不出功夫的虚实。不过,应该是不会再追来了。”
雏田喃喃道:“希望日向君逸可以平安逃出。”
宁次点点头,面色凝重,忽而问雏田:“日向君逸-----为什么叫全名?”
“呃,这个,那个……为了祈愿平安能够实现,所以郑重一点。”
宁次感到怀里幼兽不安分的挣扎,把它放出来。狐獴幼崽滴溜溜地在地上转了个圈,歪头竖起身子,然后藏到宁次的腿后。宁次摸着它的头,它就从后面怯怜怜地盯着陌生的雏田。
雏田有点不知所措:“我吓着它了吗?”
宁次摇摇头,“这只幼兽刚刚受了惊。抓走它们的是雷之国的忍者,用狐獴的抗毒性来作药物实验,这只幼兽目睹了其他狐獴家族成员的死,非常怕人。不久之前也非常怕我。”
“雷之国?他们用动物做实验!”雏田的瞳孔渐渐漫上一片红色的暖光,溢着颜彩,“那么,剩下的丢失的狐獴都已经……”她说不下去了。
“这是仅存的唯一一只狐獴了。本来还有一只,但我们到的时候那只狐獴的全身皮毛已被剥下,估计救不回来了,我们没有带上那一只。”
雏田的表情彻底低落下来,泪从眼中裂开的时候,她就着衣袖嘤嘤哭泣。宁次亲眼所见那一幕后,心底同是五味杂陈,他握了握雏田的双肩,哑声道:“保护剩下的狐獴吧。”
“嗯。”
宁次和雏田把狐獴幼兽归还给狐獴族群,小家伙一钻到雌兽怀里就再也不愿出来,同族狐獴一齐哀鸣,它们的颈子伸向苍穹,鸣声通达四野。被风吹破碎的云,就在此时,就在此处,如搅乱的杨花纷飞。
日向君逸悄悄地来到他们身后,沉默地听着这曲吊唁。
宁次察觉他的气息,转身,看到他颓唐的模样。
日向君逸耸耸肩,鼻腔带着酸意,“我和他们交手了,不很容易脱身。”
雏田顶着一双兔儿般的眼,回应他:“平安回来就好。”
宁次继而说:“我们想让这些狐獴搬到远些的地方,但是我们不会和它们交涉,还得借用你的能力。”
日向君逸这才把目光缓缓放到经受灭顶之灾的狐獴族群上,良久,轻声道:“交给我吧。”
宁次要和雏田回到宗室禀告任务,路上,雏田不解地问宁次:“为什么雷之国要那样做?”
“必然有个原因,但我还不知道。”
“难道只要有个原因,就可以伤害那些小动物吗?”
“我们不知道雷之国经历了什么,所以不能妄下论断。雏田大小姐,交给日向日足大人裁断吧。”
“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些狐獴还会遇到危险的。”
宁次拖住她的手,耐心劝慰道:“日向日足大人会有办法保护狐獴的,这其中还夹着日向族和雷之国的关系,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雏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宁次没有告诉雏田,就在他和日向君逸潜入雷之国寻找到狐獴幼兽的那间实验室,数只任人屠宰的狐獴肢体残破,弃置在手术台边,从它们身上取下的腺体被安置在瘟疫病人体内。实验室里充斥着人畜痛苦的呻吟,比那旷野里的狐獴哀鸣更酷烈折磨。
日向日足静静听完他们的报告,挥挥手,“下去吧,我知道了。”他的面色如腐蚀了的旧铁。
一気に
【一気に】
风沙依旧,寂寞荒野;朱红楼宇,伫立一边。
对于不谙世事的雏田,狐獴的不幸遭遇足以覆盖她整个心灵;但对于枕戈达旦的日向部族,这仅仅是阴云中的一小片云翳。好像全部族的人都选择了遗忘,只有雏田遗失在云翳的阴影中,徘徊不出。
和她相同的,唯有宁次。宁次只比她在表面上云淡风轻一些。
他从狐獴一事中微微领略到世事无常,也因此学着关心日向孝和其他同宗,经常从红房子里走出来,回分家看望父亲日向日差。
某天,他从分家回到红房子,走上连廊,碰巧与日向日足相向而行。宁次在廊侧站定,身体绷得笔直,深深躬下身体,对族长问好。
“宁次,你来一下”日向日足声音嘶哑,远远看见雏田亦向这边而来,他加了一句,“不要告诉雏田。”
宁次微微讶异,向着雏田的方向微鞠一躬,跟着日向日足走到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