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扶欢的心绪平了平,将掌心之物重新握住,小心翼翼地往到袖袋里,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那人被季茹推着撞过来时,我就瞧出几分眼熟。只是他的打扮过于潦草,那几分眼熟根本不足以让我将人认出来。但是他快速塞给我玉佩,我便想起他这个人了。”
“他是谁?”
“是我大哥的副将,张夺。”
“张,张夺?”白苏一把掩住口,拦住了呼之欲出的一声惊叫。
张夺,她们都认识。
那不但是楚扶盛的副将,还是楚家的家生奴才。
是上一任管家的亲生儿子,从小因为体格壮实,被选为楚扶盛的小厮,跟着楚扶盛一起习武,后又一起去了战场。
张夺勇猛,脑子也够用,在战场上与楚扶盛并肩杀敌,屡立战功。
老管家过世时,二人刚好在经历一场大战。张夺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等到再回京时,老国公做主,还了他的身契,去了他的奴籍。
但他依然陪在楚扶盛身边,是楚扶盛最忠心最靠得住的部下。
张夺跟楚扶盛同岁,楚扶欢和白苏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几人感情非常好。
楚家人从来没拿张夺当奴才使,楚扶欢见着他都会叫一声张大哥。
白苏尤其被张夺爱护,小时候楚扶欢出去跟宋听肆他们野,张夺只要有空就跟着去。
楚扶欢的身边无时无刻不跟着宋听肆,张夺就一直跟着白苏。
只是也没跟得了几年,等到他跟楚扶盛都长到十六岁时,就去战场了。
白苏已经有很多年没看到过张夺了,期间楚扶盛回京述职,张夺都没跟回来。
因为西关那边离不开人,楚扶盛走了,总得留个心腹在那边守着。
前阵子楚扶盛阵亡的消息传回九安城,她没敢问张夺的事。一是当时状况太多,确实也顾不上。二是心里报着一丝幻想,希望张夺没死。
现在果然没死。
白苏回头去看,却怎么也看不到那叫花子的身影。
她想跑回去追,被楚扶欢抓了一把,“别去。张夺打扮成这样,明显是在躲什么人。他既想隐藏身份,咱们就得确保他的安全。听我的,别去,晚些时候再想办法。”
白苏人都哆嗦了,楚扶欢却已经镇定下来,她告诉白苏,“张夺能回来,能把这枚玉佩交到我手上,就说明他肯定是有事想要和我说。我一直怀疑大哥在西关那场战役有问题,如今终于能知道真相了。走,我们去布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街上人多眼杂,千万不要让人瞧出端倪。”
白苏勉强镇定下来,跟在楚扶欢身边,朝着布庄的方向走。
直到今日所有事都办完,再回到楚宅时,已经接近傍晚了。
晌午没吃饭,回来的路上有些饿,这会儿却是饿过劲儿了。
府门一关,白苏腿软,再撑不住,一下就摔到地上。
管家徐平吓坏了,忙上前去扶,“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
白苏摇摇头,脸色煞白,将管家推开,跟着楚扶欢匆匆回了小院儿。
春雨见她们回来了,赶紧就去端晚膳。
似也看出她们主仆脸色都不太对,也没敢多问,端来晚膳就出了屋,将房门关紧,远远守在外面。
白苏给楚扶欢盛饭时,手还是抖的。
楚扶欢握着那枚玉佩,眼泪止不住地掉,擦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行。
“姑娘,先吃饭。”白苏将筷子塞到她手里,“不管怎么样,把饭先吃了再说。”
楚扶欢收了收情绪,将玉佩入回袖袋,一言不发,认真地吃起晚饭。
这顿饭她吃了两碗,比平时吃得还多。只是多数时候都只扒白饭到嘴里,要不是白苏紧着给她夹菜,她能一直吃白饭吃到撑。
“晚点我出去。”终于放下筷子,她告诉白苏,“我一个人,你别跟着,我去见见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