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将人留下来了,还特地让那厨子做了好多辣椒酱。
靠着辣味,靠着执念,他熬了过来。
只是今日楚扶欢府上的厨子辣椒放得实在太狠了,他有些受不住。
见他不吃,楚扶欢就将几样爱吃的菜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他见状,也上手跟着一起挪。
两人的手无意间碰到一起,女子的柔软,叫他顿了顿。
“你姑姑家表妹说的那个婆家,跟长乐王府走得很近。”
楚扶欢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哦。”
她继续夹菜。
“你跟季寒的事,九安城里有多种说法,但多数都是对你不利的。”
楚扶欢淡笑,“我休了季寒,烧了将军府好几处地方,还拿走了所有的嫁妆以及这三年搭到季家的银子。最后还从季寒手里抠出来几间铺面、庄子还有田地。不但折了季家的颜面,也折了柳华公主的颜面。他们事后琢磨些报复的伎俩,也伤不着我。”
她放下筷子,由衷地对宋听肆道:“多谢五殿下。”
“谢我作甚?”
“谢你帮了我好几次忙。”她倒了甜茶给他,“解解辣吧!其实说起来也真是奇怪,我们两个从小打到大,几乎人人都知道我们关系不好,是最不对付的两个人。”
“可到了这种时候,反而是你在帮我。我跟季寒青梅竹马,三年婚姻,最后却落得这般田地,实在可笑。”
宋听肆很不明白,她的“青梅竹马”如何界定。
为何提到季寒,她就总是一口一个青梅竹马?
如果从小一起长大就算青梅竹马,那实际上真正从小一起长的应该是他跟她才对。
他们相识,远比楚扶欢认识季寒要早得多。
“五殿下……”
宋听肆听不下去了,“你以前从来不叫我五殿下。”
“以前小,不懂事。而且那时候我父亲还在,有他给我撑腰,总觉得有仗义,即使把皇后嫡子踹到泥潭里,也没人能把我怎么样。可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父亲不在了,礼国公府也没了,我若再不知天高地厚,不分上下尊卑,可没人再惯着我。单看将军府的态度就知道,若楚家还是当年全盛时期,季寒就算与柳华有私情,绝对也不敢拿到我面前来说。”
“人活着,是得懂得审时度势的。”
“所以你所谓的审时度势,就是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叫我一声五殿下?”
他眯眼看她,眼中闪过极短的怒意。
但怒意也很快消散,换上的是一片无奈。
“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你怕什么?”
“但是人言可畏……”
他笑着摇头,“真在意人言,你就不会当街休夫。真在意人言,你也不会火烧将军府。楚扶欢,我知道三年时间漫长。我亦在边关经历了三载岁月,我亦明白有许多事情一旦错过,就回不去了。”
“可是你能不能试一试?或许就算没有礼国公府,你依然可以是九安城里那个赫赫有名的楚扶欢。依然可以活得恣意潇洒,畅快淋漓。”
她抬头看他,眼中一片茫然,“还能像从前?”
可是从前岁月,太遥远了。
她正认真想着,却听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带着些兴奋:“姑娘,有客来了,说是姑娘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