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又来了?”
“看着是当兵的,军区医院医生那么多,怎么跑这儿来了?”
“老陈头那一手医术厉害,想让他治腿呗。”
“陈满仓的小女儿就是跟当兵的跑了,大着肚子回来,生了一个儿子就投了河,他可恨死当兵的了。”
“……”
不少人看着霍焰,指指点点。
他神情镇定地擦去脸上的水珠,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唯有在看向残疾左腿的时候,眼神有一丝波动。
“你这老头,太过分了吧!”王宇愤怒暴起,“我们团长是为国为家拼命才受伤的!如果没有我们在前线厮杀,你们能舒舒服服在家里享太平吗?!”
“我们团长这条腿,就是在任务中受伤的!他九死一生活着回来,还要被你骂一声人品低劣?”
“说什么为国为家拼命,那也是你们自己选择当兵这条路,每月津贴没少拿!”老陈头大手一挥,也扯着嗓子喊道,“真要是怕死,你们就别当兵!趁早别当!”
王宇气急:“你……”
“王宇!”霍焰低声呵止他,“闭嘴!”
王宇眼眶一热,用力点头,站去霍焰背后。
但他还是怒视着四合院门口的陈满仓。
大半年前霍焰做的那次任务有多危险,他最清楚不过!因为接应霍焰的时候他去了,而他最敬爱的哥哥也死在那次任务里!
回想搜救队从边境山林里将霍焰找出来的时候,他几乎不成人形,左腿以一种极为弯曲怪异的姿势折在地上,身上伤口多处溃烂臭,活着跟死了没多少区别。
甚至,更痛苦,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见到搜救战士,他酝酿了很久才攒出一股劲,艰难抬手行了一个军礼,第一句话就是“铁鹰特战小队顺利完成任务,请组织查收”!
把沾满乌黑血迹的资料交给他们,他才放心晕死过去!
想到这一幕,王宇止不住激动,胸口急促起伏。
围观的路人也看不过去了,纷纷开口劝。
“老陈头,你别为难人家了,人家诚心诚意求医,都来好几天了!”
“你医术是厉害,但只给穷苦人治病能收几个钱?这人开车来的,肯定不差钱,你赚了他的钱贴给穷苦人家当药费,不也是给你家痴呆孙子积德行善?”
“要我说,你就不应该恨当兵的。那年大水,还是当兵的把你从洪水里捞起来的!”
“……”
被知根知底的街坊邻居七七八八说着,陈满仓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
“既然你们说我过分,那行!”他气不过,指着身后庭院里的水井水缸对霍焰道,“你每天过来给我把洗墨水缸里的水清理了,再打满,什么时候我满意了,我什么时候给你治腿!”
偌大的四合院里,一座手摇水井在庭院左边,足有半人高的硕大水缸在庭院右边的树下,相距足足有七八米!
常人想换水都不容易,何况左腿残疾的霍焰?
霍焰只要站立,左腿就锥心的痛,医生说勉强站立会进一步破坏他左腿的功能,不然以他的性格,他也不会坐轮椅。
陈满仓的要求,简直就是存心为难!
王宇气得不行:“团长,我们回去吧!夫人在中医研究院肯定认识很多……”
霍焰却一把按住他肩膀,对陈满仓平静道:“行!”
……
中医研究院。
因为苏灵雨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上班,除了门卫,来上班的同事寥寥无几,刚好方便她行动。
做完好人好事,她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时间还非常宽裕。
将新换上的小牛皮信封手包放进抽屉里,她用木簪子把如瀑黑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