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不是还想为你父兄报仇吗?不必再等毒发,此时此地便可了结我。罪名就是,勾结外敌。”
过往似曾相识的画面?也在眼底幽幽流过。
淳平十九年,北疆军覆灭,他孤身一人自北疆归来?,滂沱大?雨之中?,来?到一身孝服的她面?前,还未走近,一柄刀就横在他颈侧。
他当?时想,若能死?在她手里,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那柄刀终是滑下,坠落在无尽的雨水里。而她步入雨中?,从此再未回头。
后来?,是承平五年,她与他朝堂的最后一局,他落败,万罪加身,授她以柄,只待凌迟。可她最终放任他孤身匹马去了北疆。
而今,承平十五年,她死?后的第十年,他再一次亲手将生杀之权递到了她的手上。
“如何杀顾家人的,也可如何杀我。无论何种?手段,皆由你而定。”
贴近魂魄的凉意?渐渐渗入体肤,顾昔潮静待,笑意?森森。
他低垂的眼底,看到她的魂魄飘近了,层层雾气缭绕盘踞在他身间。她伸出手来?,缓缓攀上他的侧颈,在触及他咽喉之时,指间猛地收紧。
她倚在他身上,寒气彻骨,纤纤十指如十道割喉利刃。
缠绵悱恻,惊心动魄。
顾昔潮面?不改色,冷漠地抬起手。
粗砺温热的大?掌覆住她虚无冰冷的手背,两只手一虚一实,寸寸握紧,宛如十指交扣。
他缓缓地引导着她的手,从喉结游移向那一条隐隐跳动的青筋,抚过他的命脉,扼住他的咽喉:
“我的命,就等娘娘来?取。”
暧昧
作为曾经的大?魏朝第一战将,这天底下,能杀得了顾昔潮的人寥寥无几,除非,是?他自己递刀,心甘情愿只求一死。
这样?的人,世上仅沈十一娘沈今鸾一人而已。
时间静止,魂魄冰寒的手?所抵在男人热血蓬勃的颈脉,良久地纹丝不动。
沈今鸾怔忪了片刻。
似是?没料到他会?如此强硬,还如此疯魔地将命递给了自己。
接着,在男人压迫一般的目光里,她?仿佛后悔了一般,双手?缓缓地从他颈间撤回。
她?的魂魄像是?失了力气一般,趔趄着后退几步,径直跌坐进了之人之中,逃避一般别过脸去。
顾昔潮也突然背转身去,额上青筋暴鼓,眼?圈微微泛起血色,道:
“算上今日,臣此一生,共给过你三次机会?,你都不曾动手?。十年了,娘娘莫非还是?不忍?”
沈今鸾死死盯着他冷硬如磐石的背影,双手?握拳,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