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活着?”温哲久脸上的震惊之色不像有假,连晏伽都觉得奇怪,难道这个人真的只是猜出顾年遐背后有人,而不知晓具体身份?
“啊。”晏伽的浑劲儿一天不发作就难受,“我可真是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温哲久很快就平复了脸色,勾起嘴角笑得像只狐狸一样:“我是真的没想到,晏伽,你竟然有这么大能耐瞒天过海,假死骗过了仙盟。”
“你想要怎么样?”晏伽坦然相对,“向仙盟揭发我?”
温哲久摇摇头,说:“我没有那么无聊,揭发你对我也没有好处。只是你既然出来见我,就该清楚自己已经暴露了,知道你没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且那日在校场上,你应该也出手了吧?那个东西非常敏锐,它会知道你是谁的。”
晏伽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身形慵懒,却不萎靡:“我是暴露了,但是不亏,因为它也被我揪出来了。从现在开始,是我追着它打。”
“你与北境狼族顾氏联手了?当年他们不是围杀时你出力不小吗?”温哲久问,“顾氏族长正当壮年,麾下才俊也不少,我看那只小狼年纪不大,你为何带着他一起?”
晏伽叹了口气,说:“事情不是仙盟以为的那样,顾氏明里对我围堵,其实也是多亏他们,我才能假死脱身,得空疗伤三年。”
“原来如此,魔族也会使障眼法么?”温哲久点头道,“看来顾氏与越陵山当年关系很不错,竟能如此助你。”
晏伽突然想起顾年遐脖子上那道疤,就问:“你们知不知道顾氏的少主,跟仙盟有什么恩怨?”
“顾氏少主?那是谁?”温哲久疑惑道。
看来他不认识,若非徐晚丘博闻强记,认得狼王血脉之印,此刻也仍旧被蒙在鼓里。
“没什么,我就问问。”晏伽摆摆手,全然主随客便的架势,“你们先坐,既然是谈,就坐下来喝喝茶。”
桌上早就备好了热茶和糕点,上好的毛尖散发着热气。晏伽口味还算刁钻,尝了一口茶,心说徐晚丘品位不错,这么好的茶,他在越陵山可不能时常喝到。
温哲久掏出袖中的佛珠,其中一枚状似透明,如同玉石般,内里困着一团污黑,正在缓慢游动。
“这是我趁乱从仙境中取得的一丝邪秽,也是那些‘仙宠’的真面目。”温哲久淡淡道,“平日它们以养主的法力隐匿自身气息,吸食后化为己用,再以秽气移花接木,可一旦入了仙境便如鱼得水,不再伪装,只管肆意大饱饕餮。所以那些弟子在失去自己的仙宠后,体内秽气也随之散去,故而发现修为被削弱了许多。”
晏伽道:“我们在长明镇时,曾经观看过一场仙宠角斗,那时角斗场上列位的灵修身边全都有仙宠随行,可见这些年风靡不假。这东西看似有益无害,却能缓慢夺人性命,实在狠毒。”
“另有一件事,我要向二位说明。”徐晚丘从书案上拿起一本小册,上面是许多墨迹未干的人名,“我叫人连夜清点过学宫中各世家子弟的名录,除去翠麓山庄、三七坊这些有内门弟子拜入学宫的,唯独孙氏送来的都是外姓门卿,无一例外。孙氏到现在还没动静,怕是不打算管这些人了。”
晏伽眸色泛冷,说道:“孙氏不将自己的本家弟子送来也就罢了,专派些外姓门卿来送死,这些人一旦失去法力修为,孙氏根本不会再管他们。看来那几家接受了学宫不少好处,却唯独孙氏知道其中水深,不敢让自家人去冒这个险。”
“接下来如何,你们有打算了吗?”温哲久喝了口茶,问道。
晏伽:“我要回趟越陵山。”
其余二人俱是一怔:“什么?你现在要回去,那岂不是要昭告天下你还活着了?”
“我假死本来就是为了暂时摆脱那些人,又不是真打算阴沟老鼠似的躲躲藏藏活一辈子。”晏伽道,“找麻烦的人不会少,但是越陵山不能不管这件事,我答应过师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徐晚丘点头,“这件事还需要越陵山出面,看来你们这百年来居西北之地,果然是在守着什么东西。”
温哲久也道:“我自然是不会有意见,此番也是背着我师父前来,说不定哪天就要被抓回去。”
徐晚丘道:“若有需要,我可以全力相助。我与先师也是旧识,她的夙愿总要有人添灯续火。”
【作者有话说】
晏哥:外面那些人都是想趁机把你的尾巴咬下来,只有我是为你好,知不知道?以后不准再让别人摸你的尾巴!(╬ ̄皿 ̄)凸
顾年遐这小子,好像是在向他求偶
晏伽随手摸了本摊开在桌上的《蓬莱仙人录》,翻了翻,说:“我也很久没回越陵山了,刚好趁此机会回去看看。”
他又将书翻了一页,瞥见一幅画得很活灵活现的白狼卧雪图,细看文字记述,竟然是讲北境狼族顾氏的起源。
他登时来了兴趣,往梨花木椅上一靠,边喝茶边看起来:“我们最多再待两日,免得你再有什么麻烦,一个人不好解决。学宫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吧,毕竟他们认定了‘仙境’中有飞升之法,而你打破了他们这个美梦,自然要找人撒气的。”
“多谢,不过徐某应该可以应付。”
晏伽余光忽然扫到一行字,愣了愣,立马坐直了,仔仔细细看那页上所写,越看越觉得额头冒冷汗、脊背发凉。
那页上面写着,北境狼族成年前后会进入“明丹期”,为其自行求偶之肇始,而他们的尾巴乃是交|欢、结合时必不可少的,此时白狼一族会将初次爱|抚其尾根的同族视为求|欢、交|尾的伴侣,渴求与对方结|合,并繁育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