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给她一个温润又?隐含着无限力量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她,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她。
陶富贵和符秀兰自是没什么?意见?的,儿子在皇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巴不得再也不要来了?。
“那便就这样决定了?。”
陶采薇垂眸静静陪着哥哥,愈发觉得自己来京城这一趟像是一场闹剧,所有人陪着她闹了?一场,到头来,她竟不知自己半生追求的那些东西是何物。
权势与地位,都是转瞬即逝的东西,她未曾真正掌有过分毫。
她从?前?总不理解崔波时不时嘴上说出的那些话,她对一切都持有乐观的向?往。
可她如今只是面临差点失去一个哥哥而已,而崔鸿雪,他亲眼见?到他的所有亲人因为这场权势的追逐而死于非命。
不光是她和他,就连皇帝,今日若不是陶金银冲出来替他挡了?那一剑,只怕皇帝现在也凶多?吉少了?,因为那名女刺客见?到眼前?冲出一个无辜之人的时候,看得出来那一瞬间她是收了?力的。
现在那一群刺客都已被?押进了?大牢等候审问?。
不过那些都已经不管陶采薇他们的事了?。
陶金银的状况逐渐稳定,在皇宫里待了?三天后,一家人把他挪回了?崔府。
进府前?,崔鸿雪道:“把他送到陶府去吧,我家,不太利于养病。”阴气重?。
算是把崔家的事情摊开来说了?。
陶采薇点点头,垂眸。
过了?一会儿,她说:“哪天我跟你一起去祭拜一下他们吧。”
血肉
崔鸿雪愣住了,他一张脸像是被冰封住了一半,随后冰块逐渐开裂,他说:“不?用了。”
他不?用她去,那些人只是他的亲人而?已,又不?是她的亲人,也没让她感受过半天崔家曾经的繁荣,凭什么又要她去祭拜他们?呢。
崔鸿雪时常自己?去祭拜他们?,他总是孤苦无依地去,又孤苦无依地回来。
天地间他的身形是一片发黄的树叶,落在?地上,或时不?时被风吹起来晃荡两下。
形销骨立的零落身形,崔相的宽袍也无法遮挡。
她拉起了他的手,尽力用自己?的手去包裹住他的手,她说:“他们?是你的亲人,我该去祭拜的。”
他说:“薇薇,我不?要你看见那些。”
她说:“崔鸿雪,我爱你,你要让我去爱你的一切,你总是这样,所?有事情都独自承担了,你只想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便?把背后的那些阴暗的腐骨全都埋起来,埋进你自己?的心?里,你应该拿出你所?有的面目来爱我,而?我也要爱你所?有的面目。”
崔鸿雪空荡荡的衣袖里,似乎想重新生长出血肉。
“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