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茧也发现了,她好奇地凑了过来,双手捧脸,笑眯眯地询问钱书宁:“你一直看着招招干嘛呀?”
钱书宁淡淡地收回目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平静地回应:“无事。”
薛茧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自觉地放下双手,坐姿也端正了几分,调侃道:“你干嘛这幅样子?搞得我以为看见了以前的老夫子,一脸严肃。”
方亭在一旁揶揄地看着薛茧,戏谑道:“哟,你还读过书啊?真是难得。”
薛茧瞪了他一眼,一脚踹向方亭坐下的凳子,方亭早有准备,一个灵巧的跳跃便避开了这一击。
“哎嘿!没踹到!”方亭得意地笑了起来,两人之间的打闹为这沉闷的气氛增添了几分轻松。
打闹的空档,菜已经上齐了。
薛茧迫不及待地尝了几口,却失望地放下了筷子,抱怨道:“我算是知道生意为啥不好了,这味道还真比不上我家的厨子。”
方亭更是挑剔,他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
“你们现在不吃,后面路上连这个都没得吃了会后悔的。”徐招提醒完默默扒饭。
“好吧好吧。”薛茧只好拿起筷子勉强吃了几口,而方亭则依旧一筷子不动,坐在一旁狂扇风,仿佛饭菜的热气让他难以忍受。
逛了街也用过饭,日头已渐渐西沉,几人回到客栈,各自休息,准备迎接第二天的行程。
第二天一大早,队伍重新上了路,连着赶了一天,在傍晚时分到了迷雾之地,就是一条普通大道,沿着这条路就可直达荔画城,两侧长着高树,展开如云朵一般的绿叶。
微风习习,树影游动。
尽管道路看似平常,但陈子佳深知此地的不寻常,他高声提醒众人:“务必打起精神,不可掉以轻心!”
队伍放缓了步伐,每个人都谨慎地四下张望,但直到他们即将离开这片区域,都未曾发现任何异常。
“师兄,会不会是情报有误?”刘相英忍不住低声问道。
陈子佳凝眉,亦是疑惑,但还是说道:“认真观察,等彻底离开再说。”
不久后,队伍终于脱离了迷雾之地,陈子佳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高声宣布:“看来是我们乾山的威势让这迷雾之地都退避三舍!大家快马加鞭,今夜休息两个时辰,明早便能到达荔画城了!”
弟子们闻言,纷纷兴奋地回应。
而这边,徐招却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她对钱书宁等人悄声说道:“小心点。”
到了夜间,队伍已经远远地将迷雾之地甩在身后。
陈子佳下令队伍停下休息。黑夜朦胧,月亮的边缘仿佛被一层毛刺覆盖,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大雨。
地上升起了火堆,橙黄色的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徐招凝视着跳动的火焰,它们逐渐升高,最终在空中消散,留下一道细微的白色烟气。
突然,一道凌厉的刀光在火光照耀下闪过。一名弟子突然站起,拔刀割断了身边之人的脖子。
迷雾
漆黑的房屋内,隐隐传来微弱的喘息声,带着无助与绝望:“唔……唔……”
‘“吱丫”一声,门被推开,一道微弱的光芒瞬间撕裂了黑暗,照亮了屋内的一角。
这竟是一间看似平凡的卧房,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走了进来,她头发花白,凌乱不堪,手中捧着一盏微弱的烛火。
烛火自下而上,逐渐照亮了老人那沧桑的面庞,皮肤松弛,沟壑纵横。
她缓缓地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床上的人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显露出惊恐的神情,嘴巴被布巾紧紧捆绑,上面满是鲜血。
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两颗浑浊的眼珠似乎要突出眼眶。汗水与血水交融着,将他的花白头发黏在脸上,爬满血丝的眼球在烛火的映照下滚动,光影在其中由小变大。
张文翠凑近床边,她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扭曲而狰狞。她扒着床沿,凑近那个极力想要躲避的老人,冷冷地问:“你躲什么?”
老人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声音:“唔!唔唔——”
张文翠侧着耳朵,装作听不见的样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唔唔……唔唔唔!”老人的声音更加微弱,但充满了恐惧。
张文翠冷笑一声,“看来是年纪大了,话都说不清了。”她手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紧接着是一声闷哼。
老人颤抖着在床上挣扎,他的身体被紧紧束缚,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痛苦。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骚味。
张文翠捂住鼻子,嫌弃地瞥了一眼床上的老人,“扎你一刀就受不了了?果然是年纪大了不中用,都吓得尿出来了。”
她低头看着老人,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嘲讽,“叫什么叫什么,你在新婚之夜欺负梁清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喝了点马尿就不要这张老脸了。我说你怎么转性了,还去收养一个孤女?”
“你看不出来儿子喜欢她吗?你这么做对得起谁!”
她越说越气,手中的匕首再次寒光一闪,又深深地刺入老人的身体。老人流着眼泪,封嘴的白布上鲜血渗出,从下颌倒流,染红了整个床单。
“咚!”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寂静,张文翠猛地回头,目光在触及到从阴影中走出的人影时瞬间凝固。
她慌乱地扯过被子,试图掩盖床上那血淋淋的人,“儿啊,你……你怎么会在这?”
肖远文脸色苍白,身形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他目光空洞,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