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全都是雌虫的身影。
“苏竡,点什么?”
粲澈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你亲爱的雄主尊重你的想法。”
“……”苏竡似乎有些想笑,到底还是闷着低头,蜷了蜷手指,“殿下自己看呢?”
“不对,我应该称呼为雄主。”
粲澈狭长的凤眸瞪了苏竡一眼,却获得了苏竡更放肆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虫化”的心头大患没有了,苏竡看起来阳光了些许,“我只是,以前没有想到,殿下是这么好的虫。”
“要是早就知道了,我就不会拿枪指着殿下,而是寻求合作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粲澈浅浅地“哼”了一声,虽然知道苏竡是恭维自己,但话听着倒是漂亮,他还是挺受用的,和苏竡想的差不多,其实他也没有那么抵触反抗军,前提是不推翻自己的统治——
虽然现在不仅被推翻了还落到了实处,粲澈却除了一开始的生气以外多了点别的东西,大概是旁观者清吧,他也越来越能明白帝国要往什么方向走了。
也不知道那些去联邦和别的地方求生的雄虫们日子都过得怎么样了,如果他和苏竡摊开来说,那么雄虫回来也是早晚的事情。
……
算了,粲澈不想想那么无用的事情浪费自己的精力,看着眼前在干净的床边认真地思考菜单的苏竡,仿佛看见了对方在读军部文书。
还真是从一而终呢。
“你们真的研发不出来舒缓剂?”
不知道是不是统治者思维久了,话题一开,粲澈怔了怔,好像他和苏竡就没有别的可以聊的了,不过他也不会自己打自己脸。
“你知道的,只靠基因的寻求来维系以前那样的存在,不管是雄虫还是雌虫都不会满意,如果能探索出另一种可行性的话……”
对面的苏竡似乎没有听自己说话,还是固执地看着没什么可看的菜单,被无视的感觉并不好受,总给粲澈一种苏竡用完就丢的感觉,踢了踢对方桌下的小腿,粲澈散漫地撑着下巴,“说话。”
“嗯?”
苏竡抬头,乌黑的碎发随意地落在额前,阳光下格外恣意,幽深的眸子似乎在走神,撞上了粲澈的目光,才愣愣地用着轻到似乎是呼吸声的声音开口。
“啧,”粲澈伸手,“点个菜有那么纠结吗?”
“我来,你继续发呆吧。”
粲澈直接刷刷点了几道自己常吃的菜,看到对面的苏竡似乎又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微微扬了扬嘴角。
服务员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来时,粲澈和苏竡已经相对静默坐着好一段时间了。
苏竡在想什么粲澈看不出来,粲澈自己只是颇为无聊地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不自觉地,脑海中又回放了那一声酥酥的“雄主”。
“哦饭来了,开吃吧,”粲澈提醒了一句,也就不管苏竡到底有没有回神了,兀自拿起了筷子,这倒是难得的悠闲时光,毕竟他总是忙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如果苏竡你觉得情况真的到了危急的地步,那么可以先让一部分雄虫回来。”粲澈随便挑了些菜,正打算收回筷子,就见面前的苏竡挑了菜放到了他碗里。
粲澈挑眉,“苏竡这是开窍了?”
“雄主,”刚才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苏竡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直到挑出粲澈碗里小山一样的造型,才施施然停下,“先前是我的不对,但如今已经……那我们的婚姻应当作数的。”
似乎是害怕粲澈反驳,“也是为了帝国的和平。”
粲澈薄唇微抿,他要是还信了和平的鬼话才叫奇怪——不过他也不会反驳苏竡。
毕竟眼前乖巧的模样看着顺心多了。
“行了,你也不担心我嫌弃,”粲澈说着蹙眉看着碗里堆成山的菜,到底还是有些脾气地瞥了眼苏竡一眼,双目相对,苏竡眼里竟然全是平和,像是大海久违的宁静一般。
“影响那么大吗?”也是受了这些日子的经历影响,粲澈其实没那么抵触苏竡,只是他没想到雄虫所谓的安抚会让苏竡彻底变得像个“人”了——
“没有安抚的时候会很焦虑很暴躁很压抑,所以先前的行为是有影响的,也更容易冲动,”苏竡眼眸深邃地望着面前矜贵优雅的金发少年,顿了顿继续道,“我从未有伤害殿下的心思。”
洗白了……粲澈也不在意,其实他怀疑,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影响,苏竡也不会那么快就起兵谋反,最稳妥的方式当然还是他登记之后再去行动。
“吃完饭先借着游戏的机会去一趟军部和你们舒缓剂研发的地方——”
粲澈鸢紫的凤眸上挑,“应该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吧?”
一如初见,苏竡晃了晃神,还记得第一次见粲澈的时候——
唯一的继承虫,当然是受尽宠爱的,也因此暴戾起来,可他却总是心底觉得粲澈和别的雄虫不一样,有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事实也确实是那样……
那时候他急切地想要往军部爬,他要带着平民军雌打破上层贵族的垄断,心思不完全在那个年幼的殿下身上,可到底还是在惊鸿一瞥中记住了对方。
领兵的那些日子,他拿到了一张有关殿下的照片,也没虫知道,他就是靠着那张戴着小王冠的粲澈的照片度过了一个个黑暗又幽深的日子——
后来,经历越多,越知道最合适最快捷的方法,仗着军功吃准了虫皇,到底还是借着粲澈的……
也让对方记恨上了。
苏竡缓缓地低头,食不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