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祖兑了一杯金色猫头鹰牌的牛奶,在房间里耐心等穆宝,他左等右等,等到牛奶凉透了,穆宝依旧迟迟没有出现,他嗅到一股酒味,越来越浓烈,起初他以是自己的艺术家爸爸在夜晚搞情调,结果走出去发现穆宝倒在冰箱旁边,两个空酒瓶整整齐齐摆在地板上。
奥祖把穆宝抱回房间,更换了新纱布。
奥祖彻夜难眠,他背对着穆宝,一方面是在思索,另一方面是有意与穆宝保持距离,但穆宝借着酒劲一直往他身上爬,他没有推开,折腾了很久,他忍无可忍,转身捏住对方滚烫的脸颊:“醉得这么厉害?你似乎一直在以这种方式糊弄我。”
穆宝含糊不清地说:“腿好疼啊,大哥,可以亲亲我吗?”
“亲哪里?”
“都要。”
奥祖轻易就把穆宝压下去了,他陷入了犹豫,因为穆宝的回答,是个没有具体概念的身体范围,他抬起对方受伤的腿,他记得伤口的样子,偏过头,沿着他记忆中的位置亲吻,循序渐进到可以坦诚相见的下一步,下下步,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操之过急,险些失去理智的时候,他连忙停止脱衣服的动作,先喝杯牛奶冷静一下。
清晨,接连传来门铃声。
奥法不慌不忙走出去,从派送员手中签收鲜花,自从他流浪归巢后,总是把家里布置得很浪漫,哪怕女主人不在家,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联系,但他不怕寂寞,浑身都是活跃的艺术细胞,就算一个人也要想方设法让日子充满情调。
奥法在调整花瓶摆放角度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很不起眼的摆件——一个关节粗笨的机器人,看起来经过了多年的岁月锤炼,他登时感到遗憾极了,因为他的两个儿子显然都没有遗传到他挖掘制造浪漫的优秀基因,明明有座如此漂亮结实的房子,日子却过得比在外流浪的他还粗糙,简直毫无美感可言。
独自享用完早餐,奥法走到窗边阅读晨报,他单手插进裤兜里,盯着报纸上的内容陷入了沉思,诚如小柯雷先生的忠告,政治圈的险恶程度超乎想象,市长先生居心叵测,想拖他下水,好在他反应敏捷,否则昨天晚上的事很有可能成为他议员竞选之路上的巨大污点。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打乱了奥法的思绪,出于好奇,他凑了一会儿热闹,原来是隔壁邻居家弄出来的动静,从那群凶神恶煞的打手的脸上,透露出一个信息,邻居家的房子危在旦夕。
奥法很担忧。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
“爸爸,大哥呢?我找不到他了。”
奥法转过头,见到穆宝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衣服也宽大不合身,他说:“你家的房子好像快不行了,那群人挺野蛮的,已经在砸你家的东西了。”
“爸爸,大哥怎么不见了?”穆宝根本不在意他家的房子,依旧急切询问奥祖人在何处,刚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睡过头了,奥祖不知所踪,他找了很多房间,都不见奥祖的身影,对方的莫名消失,令他内心充满了不安,这意味着他和奥祖之间产生了信任危急,他不要这样,他可以重新向奥祖解释。
“诶,你家的房子——”
“奥祖去哪儿了!”穆宝一瘸一拐走到奥法面前,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奥法愣住了,不明白穆宝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在他看来,眼下房子的处境显然是比奥祖要重要得多,他缓缓说:“噢,他很早就出去了。”
“他为什么要出去?”
“似乎是带谁家的狗去宠物医院看病了。”奥法回忆道,具体谁家的狗他不清楚,他刚回百灵岸,对周围的环境变化还需一定的时日来熟悉,他审视着穆宝,觉得对方真是个奇怪的小孩,上一秒叫他爸爸,下一秒就翻脸了,比他家的女主人还善变,并且他注意到,每次在谈到奥祖相关话题时,穆宝的情绪也很容易偏激,他认真琢磨了一下,问,“你是不是对奥祖,也就是我的儿子,你很关心他?”
穆宝没有否认。
“你的关心,跟别人不太一样,跟我也不一样,”奥法若有所思,他精准地形容道,“你很急躁。”
穆宝毫不退让地说:“我关心他没有错。”
奥法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穆宝犹豫了一下,才说:“大哥是最爱我的人,我也爱他。”
“原来如此,”奥法恍然大悟,从穆宝见面就开口叫他爸爸,他就感觉事情不简单,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难怪你能随便进出我家,上次我问奥祖,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其实我是一个十分开明的父亲,不会反对的嘛。再说奥祖这么大的人了,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我们不要管他太紧,他会觉得我们像绳子一样,勒得他厌烦。”
听到这话,穆宝很沮丧,他忐忑地问:“爸爸,那么大哥还会回来吗?”
“他当然会回来的。”
“他会回来吃午饭吗?”
“应该会的。”奥法嘴上这样回答,其实他也不能确定,按照他的推理,奥祖不是那种四处溜达的性格,如果只是去宠物医院的话,应该花费不了多长时间,能赶在午饭前回家。
“那我来准备午饭,等大哥回来,他一定会高兴的。”
“你不用勉强自己做这些,”奥法欲言又止,他再次提醒道,“你的腿不方便,还有你家的房子,你真得去瞧一瞧,尝试和那些人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房子?”
“你听不见你家房子被砸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