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a都可以让你随意挑选,你喜欢什么味的信息素就挑什么味的,姐姐护着你,还有母亲……”
长而卷翘的睫羽垂落下了,那截细细手腕终究没有躲避。
被牵上了车。
谁知一上来,坐在副驾驶的妹妹就小声开口:“我要去看应黎。”
“呃。”容明玉太想让醉醉离余家远些了,故作玩笑,“她肯定没事儿,病了那么多年晕一下吐个血啥的很正常啊。”
池醉非但没笑,还咬着唇轻轻抬头。
她不吭声,渐渐泛起红晕的眼眶已比任何字句都要戳心了。
容明玉立马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幽默,端正道:“去去去,我现在就去!”
池醉偏头看向窗外,并未有得逞后的欢喜,眉间仍凝聚着散不去的忧愁。
她抠着安全带,嗓音轻灵破碎:“你不要……咒她。”
容明玉想给自己一巴掌了,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说错了,我再也不说了,你,你千万别哭啊。”
之后的路途池醉没再出声,哪怕容明玉不停尬聊也不回应,甚至不嫌她吵,望着外面流动的景色像是僵住了。
容明玉哭丧着脸。
抠着安全带的手发白发红,自虐一般不断勒着痊愈不久的手指。
痛出来的红飘进了眼底,映照进来的花草树木都扭曲得不成样子。
应黎很久没梦到前世了。
八岁以前她的生活幸福,父母恩爱,还有个很疼宠她的姐姐。
那场车祸以玩笑般的姿态将亲人全都带离她的生活,罪魁祸首只关了一年不到又出来花天酒地。
平时不见首尾的亲戚们跑过来要认她,卖她家房子,领赔偿款,把她丢在破败老家,九岁那年自己烧灶险些将眼睛都熏瞎。
应黎总觉得自己的眼泪是被那年的烟熏干了,她从没哭过。
她当时知道的事情太少,即使身陷血海深仇也不明白怎么办,她只记得父母说过要好好念书。
后来的几年过得像是一天,她永远在看书或者去学校的路上,永远是以最不修边幅的样子出现在班里。
她遇到过流氓,也遭受过流言蜚语,小地方的人情好似一个个漩涡,能将她这个连父母都不配有的孤儿搅碎。
等到应黎以原告律师的身份看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富家子弟,等她明白自己接手的又是一桩人命抵不过我乐意的血案,她仿佛站在了当年父母和姐姐血肉模糊的尸身旁。
那年她已经三十多岁了,早该过了不理智的年纪,却如同一只疯狗,不折手段死缠烂打偏要踩着对方下地狱。
她利用舆论,利用人心,利用能利用的一切——
看着对方年迈的父母在自己面前老泪纵横,她一点同情都没有,像一把无情无欲的刀,眼里只有目标。
迟来的正义没有令应黎的日子改变多少,她依旧像个定时好的机器人一样每天做着该做的事。
闲暇时间极少,偶尔看看小说。
她没有更大更远的前程,报仇滋味也不过如此,活着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