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萧时冕是一头受伤的小兽,只要自己多加照看安抚,他会渐渐抚平伤痛过往。
直到三年前,
萧时冕建议父亲将她嫁给新帝萧建宁,从而助他们获得外戚之权时,
她才知道,
那头小兽早就成了恶狼。
沈时鸢望着眼前万物凋零的荒地,
淡然道:“这里埋着你的父亲和母亲?”
萧时冕平静的看了许久,
“这里没有我的母妃,我甚至,都不知道母妃的尸骨在哪里。”
“这里埋着的,一共有五千零一具尸,到底哪一具是父亲的,我也不知。”
平静的语气,仿佛诉说着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沈时鸢看了看他,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
她试探道:“乱臣贼子,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的下场?”
萧时冕冷笑一声:“他从来都不是乱臣贼子!”
“父亲仁爱宽和,御下有道,做了十几年储君,地位稳固,怎会糊涂到用巫蛊之术去害他的父亲!”
沈时鸢脱口而出:“你是说有人陷害他?”
“可为何,他又要起兵谋反?”
萧时冕的声音愈加飘渺,他望着远处,一瞬不瞬,
“那是因为,我的母妃被他们圈禁在宫里折磨,父亲无法忍受母妃因为他而受此大难,才会奋起一搏。”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到最后,那人拿着母亲的头颅,在城门上,扔给父亲,父亲搂着那颗睁着眼的头颅,最终自刎而亡。”
“而我,被他的部下送出皇宫,扔在乞丐窝里,过了五年乞讨为生的日子,苟活于世。”
听完萧时冕的话,沈时鸢心口钝钝阵痛,脸色也白了起来,
她又问:“可为何从前从未听你说过?”
萧时冕转过脸看着她,
“我那时只有五岁,对于周遭生的一切,都不知晓,知晓了,也不会懂。”
沈时鸢恍然大悟,“那是我父亲将这些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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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时冕轻笑着摇摇头,
沈德林怎会告诉他这些,他巴不得自己只是个懵懂的乱臣贼子的血脉,好受他操控而已。
看萧时冕的神情,
沈时鸢皱了皱眉,“难道不是父亲?”
萧时冕点点头,
“沈德林认出了我,带我回了沈府,只同我说,我是乱臣贼子的血脉,若想重回皇室,就要一切都听他的。”
沈时鸢垂下眼帘,这确实像父亲的行事作风。
依稀记得,他刚来沈府时的小乞丐样,即便洗涮干净了,也还是怯怯的。
那时沈时鸢的母亲刚过世没多久,她心头难过,看见这么一个瘦巴的男孩儿,心里起了恻隐之心。
她曾对他说,以后她去哪儿他就跟去哪儿,省的被人欺负。
就这么一句,他入了心。
沈时鸢有些冷,将大氅往紧拢了拢,
又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事情真相的?”
萧时冕淡淡道:“自然是知情人告诉了我。”
“那到底是谁陷害先太子?”
又是谁杀了他的母妃。
萧时冕转过身,幽深的目光紧紧将她锁住,
“阿鸢,你那么聪明,这难道很难推测么?”
沈时鸢看着他,一点一点坠入他的深眸中,
一阵晕眩,
何需推测,且看后来是谁登上皇位,是谁大权在握便可。
“是……萧建宁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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