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欲哭无泪,无力伸手,“还,还能改吗?”
苍玄一下呈大字型挡在巨石前面,像只暴躁的大公鸡,大吼:“不可能了!”然后伸出一根手指,一张暴漫脸,仰天大笑,狂妄欠揍,“你是我的了!”一下扑上来,抓住司晨一阵搓揉。
司晨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有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心里狂骂自己,为什么不多长一个心眼啊,为什么还要顾及苍玄的感情啊,妈蛋,地府里本来就有很多乱七八糟莫名其妙,还特么跟命运轮回有关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就随随便便,在其中一个上面把名字写上了呢?非得用血,跟苍玄并排写——这么可疑的事情都能上当,司晨你果然是鸡脑子,没救了!
然而槽多无口,司晨僵直而麻木,被苍玄拎上腾云。苍玄则像一只发情期的孔雀,意气风发,满面红光,揽着司晨的肩膀,要是现在周围有围观群众,他估计都能像国家领导人一样举手示意,拿个大喇叭喊:感谢大家的祝福,老子终于有媳妇了!快来喝喜酒吃喜糖!记得要包红包,八八八八八八八八八啊!
司晨简直没眼看,捂着眼睛自我安慰,哪能随便一块石头就是三生石,传说中不说是女娲补天剩下的吗,怎么也应该放在什么显眼的地方供起来吧,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块破石头,肯定是赝品,赝品!
不过看苍玄这样,司晨本来的郁闷也一点一点消散,竟然也被感染得有一丢丢的开心。
傻逼。
他在心里骂了一声,竟然不自觉勾起嘴角,赶紧转过头去掩饰。
俩人一起飘过了那块司晨以为是什么机关的石头,终于到了一个虽然看起来朴素,但好歹有点像个门的地方。苍玄伸出手,一道青光亮起,结界打开,一个地下甬道显露出来。这个甬道像是刚挖的,很快,前方一点亮光透过来,远远的,之前在水镜中看到的凤凰玉床出现在眼前。
凤凰仍然是那么安详,柔和,乌黑的长发散落在青白柔润的玉面上,雪白的衣裾如雪白的花朵,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熟。
司晨走到快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这个距离足够他看到凤凰身上有没有伤痕,有没有乌青。不过还好,苍玄基本说话算数,凤凰不禁完好无损,连衣服上本来沾有的血污也不见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清理掉的。
苍玄本来站在不远处,一半的身子隐在黑暗中,面目在明暗交界的地方,显得格外晦暗不清。忽然,司晨感觉身边一暗,竟然是苍玄飘了过来,站在了离凤凰更近的地方,似有似无地挡住了他的视线。苍玄的表情看上去很平淡,眼眸深沉,不透露出任何情绪,嘴唇却抿地有点过分紧。
“小晨,”他嗓音沙哑,音尾竟然有些不稳,“你……我能,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司晨看向他:“问。”
苍玄却倏然又陷入沉默,嘴抿得更紧了,几乎形成了一条缝。
“我想说的是……我……”
他翻来覆去地低声说,转过来看了司晨一眼,又有些心慌地转回去,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司晨不明所以:“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问啊。”
“你还喜欢凤凰吗?”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均是一愣。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苍玄直接看都不敢看他,“你可以喜欢凤凰,我只是想知道……不,你不可以,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背过身去,低着头,指尖有一些颤抖,不说话了。
静默。
不知哪里传来滴水的声音,清脆,带着回响。
两个人,一个愣着,一个只露出后背,都没出声。
司晨茫然地合上半张的嘴,头脑中有些混乱,不知该怎么做。他想摇头,又想点头,最终,还是决定什么也不做,张开几次口,又都合上了。
还喜欢吗?
不喜欢了吗?
如果还喜欢,为什么现在却跟苍玄暧昧在一起?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心中还是那么在意?
半晌,他终于低声说:“他是我的……偶像吧。”沉吟许久,又补充道,“或者说,是目标。”
苍玄看过来,眼底闪过一丝惊异。
说出了第一句,之前早已隐约觉察到的想法,也一股脑而出。司晨也不去看苍玄的表情,就对着地面开始回答。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灵智未开,但有一定的理解能力。当时只是觉得震撼,因为强大而震撼,因为美丽而震撼,到今天,我也还没有见过比他更强,更……美的人。”
他去看了一眼苍玄的反应,然而苍玄表情一片空白,没有反应。
“嗯……”司晨只能继续说,“后来还奇怪,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总之就是对他印象非常深刻,非常好,总感觉……这个人冥冥之中与我有什么联系吧。”
苍玄若有所思,思的却不再点子上,很疑惑地问:“你还是只鸡的时候就有名字了?”
“……”司晨有些不爽,他正在追溯过往呢,这种问题他拒绝回答,但拒绝也不是办法,他撇了撇嘴,“你家养条狗不起个名字?我可是镇村之宝,名字是村里唯一一个兼职神棍的教书先生起的,寓意特别伟大……”
“好,”苍玄飞快地笑了一下,有些犹豫,像是想过来抱他,但最终又站在原地没动,点点头,“你接着说。”
司晨看他这样,自己也有点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接着看地面。
“嗯,总之,凤凰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我无法理解,只能崇拜的对象。虽然后来又遇到很多人吧,敖厉啊,遇到……你啊,但你们都跟他不一样。他是完美的,神性的,尤其是在我的记忆力,时间越久远,他的形象就越饱满,越无法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