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被苏林的话噎住,半天张不开嘴,只涨红了脸,羞愤难当。
那时晚云时常出入苏府,周穆也借着各种名义来府中做客,刚开始苏林还以为周穆是对梅兰有意,直到有一次,他撞见周穆在后院里纠缠晚云,他们举止亲密,一看就是互相倾心了。
他虽有意无意地提醒过梅兰,可怎知妹妹执意要嫁给周穆,哪怕没有任何许诺,也非要等他从边关回来,她说只要周穆一日未娶亲,她便一直等下去。
为了妹妹的幸福,全家人共同助力,促成了周苏两家的亲事,他本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总有一天周穆会觉梅兰的好,与她两情相悦。可让他失望的是,纵使苏梅兰装出一副甜蜜幸福的样子,他还是看得出周穆眼里的冷淡和疏离。
梅兰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不得不为了她出头,去做这个恶人。
“晚云,若你对梅兰还有一星半点歉疚,就该帮她实现心愿,把周穆的心思安放到她身上去。倘若她始终得不到夫君的爱,那这份情就该你来偿还,你得一生一世心存愧意,对她悉心照拂。”
晚云冷冷笑着,不想再与他多言,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抬头望了望头顶青空,那里云卷云舒,玄鸟飞舞,世间一切井然有序,自得其所。
可属于她的方寸世界,却是黑白颠倒,混乱不堪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满是不甘。既然没人为她分辩,那她便替自己声,不管这个世道有多荒唐,总该有一句道理是为她而存在的。
她又走进屋内,仰头直视着苏林,目光坚定而执着。
“我不欠苏梅兰的。”她毅然答道,“更不欠周穆,或者你们任何一个人。”
“不要用你自私而愚蠢的想法,来强加于我。只有施恩于我的人,才值得我回以善意。你们什么都没给我,却妄想凭借几句威胁就让我屈服,一辈子为你的妹妹当牛做马,真是太天真了。
“而你就是个冠冕堂皇的伪君子,只敢来压迫和要挟我,就因为我无权无势、卑微渺小?你若真是个有血性的男儿,要为你妹妹讨回公道,就该去质问周穆,问他为何不善待苏梅兰。可你不敢,你惧怕他,因为他的身份地位高于你,所以你们都一样,就只能也只敢拿我撒气。”
苏林怒道:“你就不怕,我将你与周穆的过往告诉周砚?”
晚云冷冷哼笑,又是一个想以此事拿捏她的人,不过她已经无所畏惧了,待周砚回来之时,她早已远离这些是非恩怨,与他们天各一方,那些把柄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威胁了。
“我当然不怕。你都不怕苏梅兰知晓,我难道还怕周砚知晓?最好你现在就闹得人尽皆知,看看周穆喜欢我这件事,对我的伤害大,还是对你妹妹的伤害大?我可以不在乎名节清誉,就看苏梅兰在不在乎她的脸面了?”
苏林愣住了,他看得出来,苏梅兰努力维系着她与周穆的关系,连在家人面前都要装模作样地保全体面,若真的让她知道周穆喜欢晚云,她怕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他垂丧着脑袋,彻底败下阵来:“那就当我以哥哥的身份求你,好好保护梅兰,别让人欺负她,行吗?”
晚云想起小猫的死,想起苏梅兰打红英的场景,那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还需要她的保护?
“不行,我力量微薄,精力有限,只够保护自己,旁的人我管不了。”晚云断然拒绝道,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她憋着一口气,走出很远,走到一个无人可见的角落里,才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睛,她紧抿双唇,任由泪水肆意横流,也丝毫不愿哭出声响。
面前忽然出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晚云抬头一眨眼,溢出眼里的泪水,周穆的脸映入眼帘。
“晚云,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他着急地问道。
晚云哽咽许久,才哑着嗓子答道:“你!”
周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可既然晚云认为他欺负了她,那他便认。
“好,我给你道歉,哪里惹哭了你,你先告诉我,我认打认骂。”他心疼地抬起手,用拇指去抹她脸上的泪痕。
晚云怒瞪他一眼,反手打开他,一转身便离开了,只剩周穆愣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出神。
苏梅兰在屋里,透过窗子缝隙,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刚刚重拾回来的姐妹情谊,转瞬间又消失殆尽。若说从前种种,许是她的猜疑过多,可方才周穆的举动,却是毫不遮掩地在告诉她,他对晚云是不同于其他人的。
嫉妒的怒火燃尽了她最后一丝理智,她颓然瘫坐在地,口中喃喃道:“晚云,别怪我狠心,都是你逼我的。既然你们对不住我,那我亦不会再对你心慈手软了。”
一旁的红英,胆战心惊地看着苏梅兰,心里害怕至极,可又不敢询问,只暗暗祈祷着,苏梅兰千万别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苏家的宴席从中午持续到晚上,晚膳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屋歇息,周穆和苏家父子还在书房议事。
晚云住在苏梅兰从前的闺房,宋夫人和朝雨住苏夫人院里,宋大人则同苏家两位公子住一个院。
至于周穆和苏梅兰,因苏家不愿怠慢了姑爷,又特地腾出一处清幽的小院子,给他们夫妻单独居住。
苏梅兰遣退了院里下人,只留下红英在屋里伺候。又特地命人去把晚云身边伺候的人都叫走,连她周边一整排厢房都清空了,不许任何人去打扰。
今夜,她要一石二鸟,既要得到周穆,又要彻底毁了晚云。
红英去厨房端来两壶茶水,苏梅兰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药粉,倒进壶里。一壶下了蒙汗药,一壶下了催情药。
“你把这壶给晚云送去,记得亲自服侍她喝下。”苏梅兰指着下有蒙汗药的茶水说道。
红英埋着头,抖着手端起茶水,战战兢兢地往晚云屋里去了。
苏梅兰又叫来苏府一个名唤昌平的小厮,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昌平点点头:“小姐放心,昌平定不负所托。”
说罢他匆匆离开,往晚云那边走去。别说小姐叫他去侮辱一个女人,就算是要他杀人放火,他也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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