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曹若愚眨眨眼,又鼓起勇气,问道,“那你帮我算算我的缘分。”
文恪一愣,很是意外地转头看向他。年轻人没有躲闪,而是微红着脸,略显慌张地与他对视。
“为什么想算这个?”
“我,我就是——”曹若愚还没憋出来下半句,文恪便拒绝了他:“不想算,算多了折寿。”
曹若愚闻言,顿感失落。
他好想知道他和文恪是不是正缘。但文长老本就身体不好,他不想这人多生烦扰。
“那你早点休息,我和三师兄去找找二师兄他们。”曹若愚有点郁闷,便要去走走,文恪见状,心里也不是滋味:“你的外袍——”
“你披着吧,我不冷。”曹若愚笑着,像是很快就遗忘了刚刚的事情。
文恪想要解释,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眼睁睁看着曹若愚与施未离开,就坐着,也不动。半晌,他才恍然,原来他还是下意识地要等曹若愚送他回去。
文恪沉默着,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摊开在掌心,片刻后,他便下定决心似的,开始卜卦。
张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默默记下了。
回头再和师兄说说吧。他想着,就见文恪脸色变了又变,实在形容不出是何种感觉。
“文长老,这卦上怎么说?”
文恪握紧那铜钱,神色冷峻,与他平常大不相同,他道:“我回去了,你到时候让曹若愚来我房里拿他的外衣。”
“好。”张何没有追问,就见文恪匆匆忙忙回了屋内。
他灭了篝火,去寻几位师兄。
文恪根本按不住内心的惊异,他点了蜡烛,翻来覆去又算了好几卦——和之前并无不同。
“怎么会呢?”文恪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不想给曹若愚算卦,因为他不敢去面对卦象给出的答案。
要是曹若愚命里另有他人呢?那个少年傻乎乎的,说什么都信。
文恪不想撒谎,不想违背天命,但他想到这有可能的结果,就觉得,不如不算。
只要不知道,就可以假装永远不会发生。
但这次的卦象,却怪得很。
曹若愚的卦象是折剑。
折戟断剑,沙沉骨埋,是为大凶之兆。
但这非是姻缘卦,而是气运卦。持此挂者多需开坛设法,驱邪除祟,但也因此卦凶险,非是大能不可妄行。
“怎么会呢?”
明明是算姻缘,怎么会出现气运卦?难道是因为他动了私心,所以才出了这天大的纰漏?
文恪额头冒出了一层热汗,窥探天命本就是受刑,而他自认博览群书,多有奇术巧技,如今却无法为曹若愚卜出一卦吉象,于他而言,更是难过不可言。
良久,他将那几枚铜钱收起,重新画了法阵,向远在临渊的顾青求助。
卜卦吉凶,还是师姐更为在行。
文恪怀抱着一丝希望,向顾青千里传音。但在法阵发动的那一刻,他忽又后悔,夜已深,想来师姐已经睡了,然而顾青的脸很快出现在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