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史还要公主这么费心?”
“那位可不是寻常人。”这人感慨,“要不是她,公主何至于与那三皇子斗这么多年。就如三皇子这般蠢钝,猪都比他扶得上路!”
三皇子苏渭蠢钝如猪,是整个大周人尽皆知的事情,是以他能和五公主苏郁斗上这么多年,人人都猜测他走了大运,不然以他的人品才学,早就让五公主斗得底裤都输光了。
“那这人可真是神了。”
“这人再神,摊上三皇子这么个主子,那也是惨咯。她帮着三皇子和咱们公主作对,这么多年,公主早就恨透了她,这不,这人啊跟着三皇子遭牵连,本来是要砍脑袋的,公主暗中教大理寺直接把这人贬成奴籍,又把她的籍契攥在手里,等会儿人就接回来了。”
“接回来?公主难道还要用昔日的死对头?那公主也太宽宏大量了!”
“呸,还用她!只怕是要折磨的!”那人指了指一排整整齐齐的刑具,“瞧见没有,一会儿,这儿的血,只怕擦都擦不干净咯……”
午时,晴光如翠,天似琉璃。
苏郁让人添了杯茶,外头贴身侍从沈越走了进来,拱手道:“公主,人带来了。”
“把她带上来。”
公主府门外,慕椿狠狠打了个冷颤,看了看两个押解她的彪形大汉,努力地笑了笑:“两位大哥……你们一个月,多少例银啊?”
两个大汉面面相觑,也不理她,只因公主交待过,千万不能听这个舌灿莲花的女人讲话。
慕椿又道:“是这样的,我呢……虽然成了阶下囚,但我这个人一向居安思危,是以一早给自己存了二百两安家银子,两位大哥只要放我一条生路,不不不……你们只要别让我见你们公主,杀了我,这钱就是你们的了。”
两个大汉面面相觑,还不等慕椿第三句话出口,沈越从里头出来,冷笑道:“慕长史,你买人也不看看地方。”
慕椿勉强笑道:“沈侍卫长……好久不见啊。”
沈越和她也算是熟人,闻言半讥半笑,道:“是啊,不想慕长史混到了这地步,还真是可怜啊……”
“唉,时运不济啊。”慕椿感慨,“我知沈大人是个好人,要不……看在我们相交相识这么些年的份儿上,您在郁公主面前替我求求情……”
“好啊。”
慕椿一怔:“好、好?”
“好,我定然一五一十地告诉公主,说你慕长史大难临头了,还想着从我公主府收买人心。”沈越冷笑着转身,“押进来。”
天朗气清,苏郁已经想好了该如何作践慕椿这个死对头。要不是她扶着三皇兄,自己那用得着和他斗了七年才这么个结果。
一阵枷锁铁链相掺的声音渐行渐近,慕椿抬脚迈进月门的一瞬,苏郁的目光便如九秋寒霜落在她身上。
慕椿觉得,自己是没法从这里囫囵着走出去了。
于是她低着早就被木枷压得酸疼的颈,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走了进去,沈越正对着苏郁说些什么,不必想也知道是在告状。雪上加霜的境遇让慕椿心生悲凉,那一地的刑具入目,她就恨自己怎么没早点在大理寺的监牢想法子脱身。
这时候想跑也晚了。
慕椿很识趣地跪了下去,低着头道:“罪臣慕椿,叩见五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郁冷笑着,眉目间凝着一抹戾气,好整以暇道:“慕长史啊,起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