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与鼓点,落到我身边。
眼尾那一抹颜色点缀在白皙的皮肤上,勾勒着鎏金色的瞳。他一袭深色长衫,身后是模糊的夜与灯火。
他问我:“小虞,要不要去买一盏灯?”
“廷花灯……”我愣神之余,鼻尖嗅到一股香味,味道很淡,淡得仿佛不存在。
可我又清楚,这个味道是——
木质调。
柑橘。茶香。
琥珀香。
琉璃百合的标本摔到石板上,玻璃碎掉的声音被摇滚乐掩盖,我无暇顾及地提起裙角跑向他。
我有很多、很多想要问他的问题。
说书人口中有关岩王爷的故事究竟有多少是杜撰,上好的却砂木的木材到底要去哪里买,还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以后再去问吧。
他肯定会和我讲的。
我跑到他身前,没有停下。
钟离未曾预料我会突然朝他扑过来,被我一下子推倒在地。
青年的背部紧贴着坚硬的石板,他双手的掌心贴在我的腰间,我扑倒在他的怀里的那一瞬间,眨眼间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抹掉眼泪,抽抽搭搭地说:“钟离,我要、我要问你一件事。”
他捧着我的脸颊,用拇指细致地拭去我脸上的泪水。他戴着的玉扳指冷冽而光滑,触到皮肤,带来一丝凉意。我吸吸鼻子,平复好情绪,问他:“……人和神到底有没有生殖隔离啊?”
钟离被我压在身下,听到我的问题,面色忽然变得奇怪,顷刻又恢复正常。
他的话中含着笑,说道:“总不能在这里。”
我眨眨眼,意识到他这句话的意思。
“……混蛋!”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我居然也能说出这句话,“谁问你这个了!”
3
没有。
if(2)占春芳
“滋哇——”
夏夜的虫不停地鸣叫,青年自梦中惊醒。
他坐起身来,黑色的长发散在背后,落到枕边。
窗外夜色深沉,圆月高悬天幕,他望着除了虫鸣再无一人的平静世界,陷入了沉默。
钟离最近总是在做梦。
从最初的自然风色到熟悉的陌生人,他的梦中存在着许多繁杂的思绪,梦到的内容时间也不成顺序。
因此,钟离醒来后往往要花一阵时间去消化梦中的内容。
他低下头,注视着自己手腕,稍后轻轻握住。
跳动的脉搏告诉他这是人类才有的东西,可是青年握着自己的手腕,想到梦中的那句话。
他应当是听不到小虞心声的。
交出神之心后,与愚人众的试探、交易全部结束,钟离卸下神明的重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听到过小虞的心声,他原本认为这场无伤大雅的“意外”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