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长本事了你,三天两头往地牢跑也就算了,这次还逼死了罪犯,你,你何不上九天云霄去呢你,啊,这次非得禁你足才行了,省得到处闯祸,不让人省心。”
一听这气急败坏的声音,苏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爹爹,您怎么来了?”
苏幕遮横了她一眼,直直从她身旁走过,命人打开牢房,走进去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眼神开始幽暗起来:“来人,康顺十八年,槐月初八,申时三刻,七号牢房五尺身高男罪犯,于牢中畏罪自戕。”
“是,大人。”
一旁的主簿偷偷看了苏暖一眼,随后提笔在本子上登记下来。
“跟本官出来。”
面对自家爹爹秋后算账的眼神,苏暖撅了撅嘴,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侧院子里,走到石凳前就想坐下。
“我让你坐了吗?给我站好了。”
苏幕遮看见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生气,伸手指她的鼻子:“你说说你,一个姑娘家老是跑到牢房去做甚?这下可好,爹爹还什么都不曾审出来,罪犯就被你给逼得自戕了。对方的身份背景如何?为何杀你?是否是主谋?甚都不曾得知,留下如此隐患,这下让爹爹如何安心放你出府?你以后就留在府中吧,哪也不许去了。”
“这可不行,爹爹,那罪犯是江湖组织里的杀手,他还说我以后都只能被追杀了,爹爹,您护得了我一时,还能护我一世吗?我若不出现在他们面前,如何能将背后之人给揪出来?您要小暖一生都活在惊惧、惶恐当中吗?”
“江湖杀手?你怎会惹上这样的组织?”
说起这个,苏暖就烦躁:“哎呀,我也不知晓,我日日与您二老呆在一处,哪有空惹祸?更没本事招来这等杀身之祸。”
苏幕遮一想,也是,他女儿软糯可爱,谁看了不喜欢,从小到大也就只有临安的安然郡主看她不顺眼,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有没有与安然郡主有过什么过节?”
安然郡主?苏暖怔了下,不禁回想起她七岁那年,在临安护城河救下被众多小孩子欺负的安然郡主之后,安然郡主就当起了她的跟屁虫。十二岁那年,也不知是为何,安然就老是捉弄起她来,最过分的是,竟然还想掀她裙子,被她打了一巴掌后,安然就总与她作对,当真是讨厌极了。早知道当初就让那群小屁孩继续欺负她得了,省得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爹爹为何突然问起她来?”
“从小到大,为父只看见她与你作对过,若是她……”
“不会是她的。”
苏暖骤然打断自家爹爹说的话,摇了摇头:“不可能是她,她虽然总与女儿作对,可她看女儿的眼神中没有恨意,她没有作案动机。”
闻言,苏幕遮锁紧眉头,沉思了片刻,抬眸看着她:“不管如何,在真正凶手未找到之前,你都不许出府。”
“什么?不可以,爹爹,小暖会被憋疯的啊,爹爹,爹爹……”
“小姐,大人让我们看好您,求您别让小的为难。”
追到院门口被守卫拦下的苏暖,忿忿地看着那道逐渐消失在拐角的身影,一抹眼角,跺了跺脚,转身向主卧跑去,边跑边哭:“娘亲,您要给小暖做主呀,娘亲,爹爹他想逼疯小暖呀,娘亲……”
柳夫人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在苏暖跑到她跟前时,将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来,润润嗓子。”
苏暖的哭声顿了顿,接着猛然扑到她怀里:“娘亲,您要给小暖做主啊,爹爹要禁小暖的足,小暖好惨啊,娘亲。”
“唉,行了,刚刚我都听见了,你爹爹也是为你好,你就安心在府内呆着吧。”
听她这么说,苏暖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娘亲也赞同爹爹禁小暖的足吗?”
柳夫人被她楚楚可怜的小眼神看得心下一软,但是一想到外面还有未知的凶手,她也只能狠下心:“嗯,小暖乖乖呆在府里吧,娘亲也不放心你跑出去了。”
“娘亲,您也不喜欢小暖了吗?”
柳夫人摸着她的头,给她擦了擦眼泪:“娘亲就是太喜欢小暖了,才不想你受到伤害,乖啊,娘亲在府里陪着你呢。”
苏暖看着自家娘亲慈爱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自由在向她拜别,眼里的泪流得更凶了。
却不知一幕被趴在侧院墙头的人看了个正着。
司婉婉看着那个正蹲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嘴角抽搐着。阿澜的口味也太重了吧,竟看上这样的人,这么大个人了,竟还在自己娘亲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
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她要去好好调笑调笑赵云澜才行,这都是些什么眼光啊?
而此时的赵云澜正站在福满楼面前,看着里面冷冷清清的样子,又回头看看对面正在修葺的楼舍,眼里若有所思起来。
正当她想顺着思绪往下想时,肩膀忽然被拍了拍,扭头看去。
“哎哟,阿澜你怎么在这儿?奴家正要去找你呢。”
司婉婉冲她抛了个媚眼,随后瞟了眼她面前的福满楼:“阿澜可是想进去尝尝这里面的饭菜?走,奴家带你进去。”
赵云澜下意识就想挣开拽着她衣袖的手,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忍了下来,随着她一起走进福满楼。
“掌柜的,一间雅座。”
司婉婉刚说完便感觉到手里拽着的人停了下来,不由疑惑地回头望去。
“不用了,坐大堂吧。”
“嗯?你不是一向讨厌在人多的地方进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