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伯莎挑眉。
“无妨,略作感慨罢了。”
福尔摩斯家的长子扶着手杖,摆出一副感叹的模样:“平日总是见其他绅士为了内人的家事而头疼不已,我还觉得这是自讨烦恼。没想到事情落到我头上来却是反着的,我想主动为夫人做点什么,却被嫌弃。”
说完他又是一声叹息。
而后衣着板正、高大挺拔的绅士,还装模作样地低头看向身边的小恰利:“现场教你一课,孩子,绅士可要出人头地才行,可别像我一样,否则讨来的心上人太能干,自己可就丢脸咯。”
小恰利猛然地眨眨眼:“哎?”
伯莎忍俊不禁。
她知道迈克罗夫特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气氛紧迫,说些俏皮话插科打诨而已。
绅士要出人头地不差,但堂堂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拿自己教训别人也太过夸张——若是当上特务头子还不算出人头地,
那到底什么才算?
“就你鼻子下面长着一张嘴巴,”伯莎笑道,“专程跑来南岸街做什么?我一会儿就回家,这点时间也等不及吗。”
“当然。”
迈克罗夫特厚着脸皮接下伯莎的调情,理直气壮道:“一肚子体己话想和夫人说呢,自然是等不及了。”
言下之意即是,他有要是和伯莎私下谈,而且很重要。
伯莎自然也听懂了男人的潜台词,故作娇嗔地埋怨道:“还有小孩子在,别说这些,丢人。”——到马车上说也不迟。
“夫人说了算。”
迈克罗夫特了然:“你稍作准备,我马车上等你。”
说完,他还煞有介事地对着小恰利按了按帽檐,一副和其他绅士见礼的架势。得到男孩的回礼后,他才挂着笑意转身离开。
这才短短几天啊,一大一小就成忘年交了?!
对方一走,小恰利就按捺不住孩童本性,急火火地凑到伯莎身边:“夫、夫人,你不是真的嫌弃福尔摩斯先生吧?!”
轮得到她嫌弃吗!
“好家伙,”伯莎笑着伸手点了点恰利的脑门,“这就胳膊肘外拐帮他说话了,说,迈克罗夫特给了你多少好处?”
“也、也没有啦。”
小恰利脸上一红:“我就是觉得福尔摩斯先生和我见到的其他大人都不一样。”
那是自然。
虽然小恰利比“逮不着”要单纯许多,但到底是贫民窟出来的小偷。往日和他打交道的都是什么人?不是老犹太
那种盗窃团伙头子,就是赛克斯那种邋里邋遢的暴徒。最体面的也就只有事务所里的帮派分子了。
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和他们完全不同。蓓尔梅尔街的绅士和他交谈时会用敬语,会和他行绅士之间才会有的见面礼和告别礼,这种恰到好处的尊重对于一名孩童来说是全新也是非常重要的体验。
小恰利很喜欢,或者说崇拜迈克罗夫特,伯莎能看出来。孩童的喜爱表达很简单:学习对方的一举一动,把对方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当真理对待。
不过,学迈克总比学帮派分子好。
伯莎一勾嘴角,她微微俯身:“这几天你还挺忙的,大红人。迈克罗夫特究竟要你做什么?”
恰利:“呃……”
小男孩为难地挠了挠头:“我不能说,夫人,福尔摩斯先生要求我保密。”
“即使是对我?”
“嗯。”
啧,自家小孩太乖也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伯莎略显失望的神情,小恰利顿时急了,他扭扭捏捏半天,生怕得罪了最信任的泰晤士夫人,又急忙开口:“夫、夫人!福尔摩斯先生真的很照顾你,他为你想、想了好多呢。等到真相大白地时候,你一定要记住这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