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莎闻言勾了勾嘴角。
“只是担心?不会吧,”她忍不住出口揶揄,“怕不是狠狠在家发了顿无名火,觉得自己拉下面子介绍工作,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啦。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
“……”
罗切斯特再次横了伯莎一眼,完全没接茬,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工作适合与否,理应是当事人自己做出判断。她若是喜好安逸之人,甚至不会离开桑菲尔德庄园。”
“你能想明白就好。”
“不,不好。”
罗切斯特勾起一抹笑容,出言却是自嘲:“我能想明白,是因为我写了三封信给简·爱小姐,却没有得到只言片语的回应,
直到你的写信说,让我停止与爱小姐的信件来往,给彼此一点空间静一静。”
不用罗切斯特说下去,伯莎就懂了。
说白了就是自己热脸贴了冷板凳嘛,把一腔爱意和懊悔浓缩在字句里,对方却连拒绝的回应都不给。伯莎知道简还喜欢罗切斯特,但罗切斯特本人又不知道。
在他看来,简·爱小姐无情地拒绝了所有与他有关联的事情,发誓要将这段感情抛弃在桑菲尔德庄园。
“真不容易,爱德华。”伯莎开口。
“什么?”
“你没有因此钻牛角尖。”
她说这话发自真心:“换做过去的你,肯定又要愤世嫉俗地痛骂一番。”
毕竟《简爱》原著中的罗切斯特就是如此,因为过往不幸的遭遇,养成了颇为刻薄的性格。在简·爱小姐离开、伯莎放火烧了庄园后,最终落下残疾的罗切斯特更是变得暴躁易怒、不近人情,过上了离群索居的孤僻生活。
也许是情况还没这么糟糕的缘故,如今的罗切斯特没残疾、没破产,反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还得谢谢你,”罗切斯特回应,“连那种情况都能想得出来,一想到自己还没到那个地步,我就好受了很多。”
“那种事”自然是指她为了脱身干脆假死烧庄园。
虽然是夸奖,怎么听起来就是不那么对味呢?伯莎很不客气:“当然,我现在过得也很好。”
罗切斯特这才抛去了痛心的姿态,将注意力转回
现实情况当中。他稍稍侧头,瞟了一眼正在与内阁大臣交流的迈克罗夫特,而后犹豫着问道:“你和那位福尔摩斯先生……到底怎么回事?”
“男女之间的事,还能是怎么回事?”
伯莎没有明说,她也不打算告知实情,只是淡淡说道:“还能有单身男人不想白添一名情人不成?”
罗切斯特蹙眉,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伯莎抢了先。
“不用担心我了,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她说,“简也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绝情。你写信给她,她也很难受,出于道德方面的考虑才不肯回信。如今她工作很忙,接触了更多的人,心情或许平复了很多。待到见面的时候,你和她心平气和地谈谈。”
“就是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机会。”
“很快的,”伯莎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相信我。”
罗切斯特并不知晓伯莎筹谋了什么,只当伯莎是准备亲自劝劝简·爱,便没当回事。
接下来的聚会又变得无聊起来,伯莎和迈克罗夫特都不是热衷社交的人,在所有“演员”就位、出现事端之前,沙龙仍然是他们两个都不喜欢却还得打起精神应付的事情。
一直等到十点左右,掌玺大臣乔治·兰开斯特先生开始安排客人们去休息。
“福尔摩斯先生,”庄园管家彬彬有礼地走到二人面前,“你与马普尔小姐的房间在三楼右侧,可否允许我为你们带路?”
伯莎:“…
…”
她还没反应过来,迈克罗夫特便欣然开口:“谢谢,请。”
管家一笑:“这是应该的。”
伯莎:“…………”
等等,这可完全出乎伯莎意料了。
她和福尔摩斯假扮情人不假,但即便是住在蓓尔梅尔街,二人到了入睡之时也是要道声晚安、再分道扬镳的。
没有规定情人一定要睡一个房间的,不是吗?更遑论他们还不是情人。
庄园管家默认他们两个睡在一起,倒是也没什么,但福尔摩斯……
伯莎稍稍侧头,看向身畔的迈克罗夫特。而对方好似早就等待她做出回应了,伯莎直接撞上了迈克罗夫特的视线。
“你可是早就喊累了,亲爱的,”他似是劝道,“不如早点回房休息?”
行吧。
他都不介意,伯莎能说什么?
“好啊,”因此伯莎不过勾起笑容,“你若有事,就自行去处理,我在房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