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完全一团糟,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拓跋君叙旁边似乎还站着容与。
我摇摇晃晃,张口:“殿下,我头有些晕,咱们回去吧!”
身体一轻,从华灼儿身上跌落到另外一个人的怀抱,脑子晕得越发模糊,这个人的怀抱硬邦邦的,动作很粗鲁,带着一种想把我扔掉踩死,又纠结的感觉。
似有吟皇贵妃的声音:“皇太子殿下,阿暖姑娘身上全是污秽之物,还是去本宫房里换一件衣裳,明日皇太子再过来接她!”
想张嘴,一句声音也发不出来,手脚无一丝力气,只能任人抱起,醉酒,满身污秽,很好的借口。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裳已经被人换过了,现在穿着普通的宫装!
头一扭,床头对直坐着嘴角似笑非笑的容与,他双手扶着椅子把手上,似醉非醉的桃花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眼中流动的黑色光华,带着危险的光芒。
我起身,手轻轻的捶了一下脑袋,下了床,当他不存在,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凉茶,灌了三杯之后。
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手敲着桌面上,规律的敲击声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脆刺耳。
容与调整了一下位置,与我面对面相坐,我和他对视,各自眼中映着对方的样子,就这样静静的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两个人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将近半炷香的时间,我不是最虔诚的信徒,但不妨碍我经常打坐。
四年来,在雷音寺修炼最好的,就是我的耐心,我可以一个人坐在雷音寺山下的小院子里,望着天上风轻云淡,一望一整天。
容与宛若深潭漆黑的眸子,越来越寒,里面流动的黑色光华,越来越急。
又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他紧抿的薄唇轻起,与我道了一声:“好久不见!”
嘴角浮现一丝笑,慢慢的垂下眼帘,从袖笼处拿出一条沾满甜酒香味道的手帕,手帕放在桌子上,手压在上面。
容与鼻子微动,瞳孔深邃:“你知道?”
我眸子一闪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十一皇子会想尽办法把逃走的野猫抓回来,那么野猫不想回来,肯定就会想办法继续逃!”
容与视线落在我手底下的手帕上:“外面朴实无华的世界,并没有让你把心里静下来,更多的让你多了一层耐心!”
“所以还得多谢十一皇子,甜酒很香甜!”我的手轻轻的敲打在手帕上,这手帕都干了:“多谢十一皇子,还能让我来跟你告个别!”
“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容与浑身散发出阴郁的气息,带着狂傲的睨人之势:“我能从拓跋君叙眼底下把你抢过来,你就离开不了这皇宫!”
“不……”我盯着他的双眼道:“皇太子根本就没有来到后宫,你所谓的在他面前把我给重新抢到皇宫里了,只不过是我醉酒的错觉!我有没有喝醉你是知道的!”
容与双手撑着椅手上,站起来,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像极了山中雄狮,带着王者风范,俯身把我圈在他的两臂之中。
凑到我的耳边,哑着嗓音冷冰冰的低声道:“就算你把酒吐在手帕上,没有用,这酒啊,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一步倒!”
“常人没有解酒药,只要沾染一丁点一步就到,你是把这酒吐在手帕上,可是你真染上了,你能撑着脑子有一丝清明,当我不知道你做了小动作?”
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颈间,让我觉得我的颈间,被人盯住了,他随时随地都能咬下来。
“恐怕不止吧!”我眼中闪过一抹嘲弄,冷静的说道:“一步倒,挺凶狠霸气的名字,得结合其他的东西一起吃,才能达到一步倒的效果吧!”
“这不是重点!”容与冰凉的唇贴在我的脖子上,“重点是,你是知道我从拓跋君叙面前把你带走,你在强词不愿意承认!”
“归晚,阿暖,以为换了一个名字你就不是你了?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九哥那样蠢?被你这个刽子手亲自谋到雷音寺,还对你温柔相待?”
听到他的话,紧咬着双唇,身体向后倾去,和容与就差额头碰额头了,他并不打算放过我,继续说道:“跳出红尘之外,出家为僧,九哥这样温柔的人,你都能下得去手,来,让我猜一猜,你跟北魏皇太子回宫干什么的!”
瞳孔中映着他的样子,这个我曾经心疼过,差点不要命的男子,他正在言语如刀,一刀一刀的刺向我:“九哥看破红尘,出家为僧,心中有愧花语,把这愧疚全部放在你身上,那他在天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母亲!”
“他知道你心中有恨,他也知道你利用他逃离皇宫,甚至他也知道你是为了逃离我,害怕在皇宫里我要了你的命!”
“他出家,你入世,你今天也看见了苏妃娘娘,说明他在雷音寺根本就接收不到苏妃娘娘在宫中过得什么样的生活!”
“你跟北魏皇太子回来,就是为了看苏妃娘娘,归晚!”容与说着把手抵在我的胸口,感受着我缓缓跳动的心:“当了刽子手,她们母子二人有今天,你这个凶手,转过头来,变成了同情,不觉得好笑吗?”
快把我剥离的刀刀见血,支离破碎,没有一块好地方。
扑哧一声笑出口:“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是和十一皇子学的,做戏利用总得做全吧,九皇子虽然出家为僧,可是他仍然是九皇子,保不齐哪天还俗了,您说对吗?”
容与压在我胸口的手,稍微用力,让我有一种要把我的心掏出来的感觉,“自以为是布的网,千万不要自以为是觉得牢不可破,拓跋君叙不会带你走,他找到一颗眼熟的珍珠,现在忆旧缘呢!”
我眯了眼,把他的手扯开,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
容与一把扯过我的手腕,拉着我往外走:“不信?我带你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