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营帐,自然是从后门。
走出营帐之后,喻隐舟懒得与柳羡之多说一句,毕竟柳羡之身份低微,如不是他生得与寒生一模一样,喻隐舟根本不会注意他一分一毫。
“君上,请留步。”
柳羡之却开口了。
喻隐舟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柳羡之,那眼神完全不似面对叶攸宁时的随和,冷冷的道:“说。”
柳羡之垂着头,露出他脆弱的后颈,但整个人看起来并不软弱,反而充斥着一股柔韧,道:“君上,太子秉性纯良,若君上并非真心,请不要再顽弄太子。”
喻隐舟的眉头微微一动,气压明显比方才低了许多。
柳羡之却仍然道:“太子脾气温和,但也绝非不会受伤之人,倘或君上只是利用太子,便不要越过利用的边线,这样……对太子也好一些。”
“哼。”喻隐舟冷笑,出手如电,一把擒住柳羡之的脖颈。
“嗬!”
柳羡之仿佛一个小鸡仔,直接被喻隐舟提了起来,吐息困难,脸颊憋得通红。
喻隐舟幽幽的道:“轮得到你来教训孤?”
嘭——!!
“啊……”柳羡之痛呼一声,被喻隐舟狠狠甩在地上。
他捂住自己的脖颈,艰难的吐息着。
喻隐舟垂头,眼神睥睨,不带一丝温度,道:“太子攸宁是孤的人,做不做棋子,受不受伤,还轮不到你这个吏人来肖想。”
喻隐舟擦了擦手,嘲讽道:“如不是留你还有用,今日……孤便扭下你的脑袋。”
罢了,直接扬长而去。
柳羡之跌在上,想要爬起来,此时才真切的感觉到手脚发软,根本无力爬起,浑身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那是……恐惧的感觉。
*
猎场,宋公营帐。
燕饮散去,宋公子源回到下榻的营帐。
他面色浓重,不见一丝燕饮的欢愉。
宋公子源是被押入雒师的,这些日子一直是半软禁的状态,若非秋祭狩猎,宋公子源此时不能自由的活动。
嘭!
摘掉冕旒,随手扔出去,象征着公爵权威的头冠,发出噼啪之响,掉在地上,叽里咕噜的滚出去,流苏撞击,几乎被摔散架。
啪!
一声轻微地响动,滚动的冕旒似乎撞到了甚么,突的停了下来。
宋公子源这才意识到,营帐中竟然有人,冷声呵斥:“谁?!”
“宋公,”那人慢条条的站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冕旒,笑盈盈的开口:“本相已然在此恭候多时了。”
宋公子源蹙眉:“太宰?”
营帐中并未点灯,公孙无疾一直悄无声息的坐在案几旁边,宋公子源入内,他也不说话。
宋公子源道:“太宰深夜前来,可有要事?子源要就寝了。”
公孙无疾的举止温吞,不似有要紧事的模样,反而抛了一个问题:“宋公,可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