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沈荔前行的脚步忽然被一面无形的墙堵住,堪堪停了下来。
张氏怀孕了?
怀的是谁的孩子,不用沈荔想,也不用她问。
是她爹爹的。
“兄长,我们回‘家’吧。”这个孩子,决不允许生下来。
沈荔回头,微笑说道。
忽然又想起她应该买一样东西,于是说道:“兄长,借我一两银子。”
沈素没有问,只拿出一块银子与她。
沈荔掂了掂,这么一块应有二三两,二三两,足够她买来给张氏买补品补补胎儿了。
“兄长,你这里等我。”
话毕,便朝着最近的一个药铺前去了。
沈素以为她不想让张氏生下沈侍郎的孩子,便没有跟上前去。
很快,沈荔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朝一家门匾最大的药材铺走去。
小厮大着胆子说道:“公子,三姑娘与从前不同了。”
“什么不同?”
见小厮不语,沈素说道:“说罢,不怪你。”
小厮犹豫几时,挠了挠头,在公子的注视下才说道“我现在见到姑娘,就心里只觉得害怕。”
小厮的话声说得越来越轻,生怕三姑娘突然出现。
沈素轻轻摇着头,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是我们沈家欠她的。”
这一辈子,他沈家都无法偿还。
……
走出城外田庄时,沈荔已经洗干净了手中的泥灰,将发髻上的飘散的灰尘拂了个干干净净,一双登云履也用手帕擦了个干干净净。
和烧屋子时的样貌,宛若两人。
“沈姑娘,好久不见。”
沈荔已来这家医馆买药材许多次,与东家便也认识。
不过,这东家可有一个奇怪之处,就是总是不露面,戴着一个顶和蔼慈祥的老人面具。沈荔曾问过他,东家却说:自己长得太丑,怕吓到来客,这才戴着一个面具。然而,沈荔来医馆时,不是总是会见到他的。
“东家,”这声音有些耳熟,可她始终想不起来。
“这次要什么药?”
东家在柜台下,清点着药材,却也没抬头看,仿若熟人打招呼,无需相见。
“蜈蚣十四条,大血藤四两半,红花一两半,川穹四两半,莪术三两,甘草片一两减十分,炒土鳖虫二两,干益母草四两,烫水蛭半两。
另附子半两。”
红花?
这可是流产的药方!
附子?
至毒至险之药!
很少有人会用附子为药,可每次见到沈姑娘时,她总会点明要了附子。
用附子的大夫从来很少。
附子用的不对,轻则恶心头晕,四肢发麻;重则呼吸苦难,手足抽搐,大小恭失禁。这实在是太过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