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若是仙师大人中的不是立刻发作的毒,就没有你的责任了?”
“我……我下次不敢了。”楚南低下头,不敢顶嘴。
楚封语气冷淡却毫不留情地说:“失职,杖二十。”
“哥……”楚南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
“三十!”楚封说。
楚南这下彻底不敢吱声了。
焦典找到了附近的一家小客栈,让楚封暂且有个地方可以休息,没多久红莲就亲自做了一些清粥小菜,送给久未进食的楚封解饥。
楚封不满道:“怎么全是些清汤寡水的,去煮碗面来,多放肉。”
红莲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依言去煮面了。
楚封开始吃桌上的粥,他看起来还是没什么胃口,基本上是在强迫自己进食。等到那一大碗又是肉又是油又是煎蛋的面端上来了以后,楚封起身反栓上了房门。
我当然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迫不及待地现身出来扑向了桌上的面条,楚封将他的斗篷披在我身上,对我说:“慢点吃,别噎着。”
我吸溜着面条问:“怎么样,你现在有什么头绪吗?”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刻意行凶。这火来得如此蹊跷,应当是有人用烈酒或者灯油助燃,以至于院外的侍卫发现起火时,就已经无力扑救。此事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干得出来的,放火的人不仅得有一定的人手,还得有内应。”楚封慢慢地吞咽了一勺粥,皱着眉头说,“从给我们下迷药开始,对方的目标就锁定了你我两人,首先下毒的人得知道你喜欢山药粥,每次有山药粥,你都会吃一碗,另外知道我晕船,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按理也是会吃粥的。若不是我昨晚什么都没吃,只怕我们两个都得在睡梦之中葬身火海了。”
“是啊,又一次……”我心有余悸地说。
楚封搅了搅碗里的粥,又说:“这个内应……应该一直深藏在我们府上,才会如此清楚你的饮食习惯,并且这一次也跟着船,不然不会在你临时停船的时候发难。你昨日下午才决定停下船来在东风渡过夜,到晚上他们就能准备好这么一个套,行动能力不可谓不强。”
我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碗里:“会不会是太子党干的?”
楚封皱着眉头勉强把肉吃了下去:“有可能是太子党记恨你,逮着机会就下手了,但是他们应该见识过你的不同寻常,为何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你下药?我觉得也有可能是有人不希望我们到达目的地,所以要将我们截杀在半路上。”
“目的地……你是说江南?”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风景如画的江南水乡,难道这次的事件跟江南那边还有什么牵扯不成?这也太复杂了吧,我抓抓头,无奈地说:“一直在府上,这次又跟着出来的少说也有六七十人,间谍会是谁呢?”
“只怕目前还很难找。”楚封叹了口气,“这样吧,你暂时不要出现,隐逸行踪,见机行事。”
“好,听你的。”我才把面吃了一半,就听到有人敲了敲门,焦典的声音响了起来:“楚将军,来福公公回来了。”
我马上隐了身,楚封将面碗拿到他的位置,捡起披风去开了门。
焦典和来福都进来了,楚封请他们坐了,就自顾自地继续吃起了面。
楚封跟我说过,来福虽然名义上只不过是一个仪仗队的领队,实际上却是皇帝派来引导和监视我们的人,而且他还是超级特务头子八宝手下数一数二的特务,相当于东厂第三四五把手之类的,千万不能小看。
而焦典跟我们的关系,可以编成一个这样的绕口令:他知道他是宁王的幕僚,我们也知道他是宁王的幕僚,但是他不知道我们知道他是宁王的幕僚,我们也假装不知道他是宁王的幕僚,说不定他其实知道我们知道他是宁王的幕僚,但是他假装不知道我们知道他是宁王的幕僚。
总之他虽然屈居管家之位,听着我们的差遣,其实暗中把我们全府上上下下一切的事情都掌握在手中,目前杨珏不会做出自断臂膀谋害我们的事情,所以焦典基本上还能算是“自己人”。
来福尖着嗓子忧心忡忡地说:“楚将军,我们两个都不算是外人,将军能不能跟我们交个底儿啊,这仙师大人到底是哪儿去了?”
“他真的回天上去了,别担心,就像上次被奸人毒害时一样,该回来的时候他就会回来的。”楚封淡定地说,“与这个比起来,我们还是先追查凶手要紧。来福公公可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来福叹了口气:“杂家循着踪迹找过去,一共发现了四个人的脚印,其中一人脚底还沾了一点儿火油,应该就是放火的人了。但是追踪到河边线索就断了,来人应该是趁乱乘小船离开了。”
楚封淡淡地说:“虽然放火的凶手跑了,但是传讯的内应可还在我们中间埋伏着呢。”
焦典点点头表示同意:“小的一直觉着,我们府上的人肯定还有个别不干净的,上一次没能挖出来,这一次可千万不能让他蒙混了过去。”
“焦管家对下人们最是知根知底,这寻找内鬼之事就全权拜托你了。”
焦典点头应允,楚封又对来福说:“公公,既然仙师大人还没有回来,我们就在这长水县里多盘桓几日,好好追查一下凶手的下落,此次定要杀一儆百,不然只怕类似的行刺还会愈演愈烈,永无休止。”
来福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这时候外面的护卫禀告说,长水县的县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