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忽有一天,天庭的气氛突然显得大不相同。
“这是怎么了?”悟空望向北方,昔日蓝白相间的天空忽然分成两块,犹如锦帘被拉开一般,透出天幕之后的无边黑河还有璀璨星辰,在那里,无数仙力交相辉映,显然是各方神仙都汇聚在那。
“大人!大人!”在外的小吏高喊着冲进马场,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大人!是元帅!元帅回来了!”
“元帅?莫慌,你且细说。”悟空伸手拍在小吏的后背,急促的呼吸顿时平复下来。
“谢谢大人,是天蓬元帅,天蓬元帅凯旋了!”
“天蓬元帅?天庭这一号人物很有名吗?”
“非常有名!”小吏吞了口口水,勉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您刚来天庭可能有所不知,天蓬元帅是我们天庭数得上的两位元帅之一,掌中八万水兵,专门驻守北面洪荒天河。
很多年以前,天庭曾经遭洪荒凶兽偷袭撞破氤氲大阵,当时的水军督凌元帅誓死抵抗,不退一步,最终引爆元神战死沙场,就连李靖元帅都被迫放开南面防守前来支援,可见战况紧急,就在危急关头,还没有成为元帅的天蓬将军孤身一人横渡北寒弱水,死死卡主荒闻山口,凭借一己之力将凶兽大队生生截断,更靠荒闻山险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血战一十三天,直到天庭大军将入侵凶兽完全消灭,援军到时,天蓬元帅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元神重创,灵识受损,而浑身气势竟然丝毫不减,太上老君敬佩其战勇无双,先以夺天翎护住元神,又亲自开炉耗费七七四十九天炼制回天丹,最终让天蓬元帅得以康复,因其不世战功,玉帝特此封于天蓬元帅,统领北部所有水军,抵抗凶兽入侵。”
小吏一口气讲完,擦了擦嘴:“现在在天庭,说一声天蓬元帅,有谁不认识?”
悟空眼睛眨了眨:“你很崇拜他?”
“那必须!”
“元帅凯旋,你们这些小吏有机会见一面吗?”
“虽然不能走近,但是远远看一眼还是可以的,大人,难道”
悟空歪着头,面带笑意:“放你一天假,事情我来做,去吧。”
“大人英明!”
天庭北天门,从来没有那么热闹过,各路大仙神人齐聚两旁,分列大道,大道中央,一辆定瑞宝车停得端端正正,车子四方纵横三十尺,将大道填了个满满当当,车子无轮,适得七片彩云托扶,车上四角各坠一个小巧的千层玲珑塔,无数五颜六色的灵光从中透出,大能者一眼就能看出每一座小塔都是一个微缩的护车法阵,而车顶琉璃瓦之下,又有栖木雕花栏,雨幕撩天帐,隐隐云气缭绕,也是一座雾隐霞光阵,让人看不清车内人的面容。
车顶之上,立着一只金目必方,车前则是十匹天龙宝骏,如此阵仗,整个天庭也只有玉帝王母受用得起。
卷开的天幕之中,一排一排的天兵整列着整整齐齐的方阵走了出来,染血的盔甲,还有冒着青烟的伤口,都无法改变他们脸上的表情,这些都是最坚毅的战士,他们体会过的东西太多,已经没什么什么能让他们动容。
“这些天兵杀气好重。”
“每个人的元神都提升了一个档次,看来这一次天庭又能招到不少可用之才。”
“我倒是很在意,天蓬元帅这一次的军功,该怎么给。”
此话一出,周围原本讨论的神仙立刻安静了下来,自古人间就有功高盖主的说法,虽然天庭修道之人并无人间帝王那种狭窄心胸,可是天蓬这一次立此大功,实在可以说是无处可赏了。
出征时整整八万水兵,回来的只有四万余人,这一半战力换来的结果,就是彻彻底底将洪荒凶兽清出了荒闻山。
现在整个山脉已然成为了天庭北部天然的屏障,单单凭借一条天河,困扰天庭多年的问题已经被解决大半。
天兵的阵列整整走了一个时辰,等到所有天兵出现,整个北天门已经被填的满满当当。
正当仙人们赞叹之时,一阵整齐的盔甲碰撞声忽然响起,所有的天兵仿佛被一柄无形量尺居中分开,让出一条小路,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正在首端一步一步,稳健地朝着定瑞宝车走去。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这个男子,一步一步。
他走的不疾不徐,也丝毫没有晃动,就是一种悠然自得地踱步,一身银鳞甲随着他的动作碰撞在一起,发出铿锵的声响,外围的小吏忽然“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后背全是汗水,竟然受不了这股压力。
男子的盔冠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半张容貌,可是无论是刀劈斧凿般下颌,还是薄如刀锋的嘴唇,无不透露着阵阵肃杀的气息。
道旁的仙人,大能者脸色严肃,而道行低的,已经纷纷提起真元,以免失态。
男子走到宝车前百步就已站定,头盔下一双眼睛亮如星辰,他注视了片刻,缓缓单膝跪地:“天蓬幸不辱命。”
短短一句话,一瞬间就将严峻的气场瓦解,天空中被噏动着缓缓旋转的祥云,也恢复原状。
“天蓬,无需多礼,你这次立下大功,何不上前说话?”
天蓬依然跪在地上:“请陛下恕罪,天蓬所执杀业太重,导致这股杀气一直无法散去,怕惊扰到陛下和娘娘。”
撩天帐慢慢被拉起,玉帝弯腰走下宝车,轻轻一步就跨到了天蓬面前。
离近了看,天蓬身上正有无数黑气肆意流动,玉帝眉头一皱,这已经不是杀气了,而是煞气,不仅仅是杀业累计,更多的则是凶兽死后困下的诅咒,可见天蓬在天河边究竟屠下多少凶兽性命。